萧沥却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他静默了一会儿说:“昨晚夜归时似乎听到三弟的哭声了,夫人若是空闲便多留心留心,身边的人伺候总不够尽心,免得出现一年多前一样的事。”
萧沥说的是萧澈,小郑氏唯一的儿子,也是个痴傻儿。
提起一年多前,当然是那次萧澈的落水,小郑氏没由来地心中一虚。
这件事最后只处置了萧澈身边伺候的人,也算是不了了之,她也不清楚萧沥有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
真相如何,小郑氏心知肚明。
这个孩子是她的耻辱,她平时也不怎么管,下人们看碟下菜,多有怠慢,她也懒得理会……
“没什么大碍的,澈儿是晚间着了点凉,看过大夫喝两贴药就好了。”小郑氏喃喃说道。
萧沥便不再多言,略微颔首之后先走了。
那颀长健硕的身影远去,灿金色的夕阳拉开长长的剪影,小郑氏目光怔忪,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视线。
突然觉得,替萧沥相看姑娘家的事,再缓一缓也不错……
夏日的脚步逼近,炎炎烈日毫不留情地炙烤大地,将才五月中旬,已经热得不像话,连牲畜都没力气站起来,各家的储冰不够,纷纷去市面上官窖处买,可谁家不是紧着用冰的?
去岁冬天存着的冰放入冰窖,得一直用过三伏天,用完了就没了,接下来还要怎么过?
市面上的冰价越炒越高。
都说这一年是犯了太岁,上头接连一个月死了两个皇帝,连天象也大不寻常。
当然这话也只能自己私底下说说,谁都不愿意去触那霉头。
西德王拿着账本一愣一愣的,书房四个角落都放了冰盆子,凉爽得很,他眼角一瞥对面端坐着的小姑娘,不由唏嘘感叹起来。
托顾妍的福,去岁寒冬腊月,王府的冰窖里装了满满的冰,连一个备用地窖也被作为临时储冰地。
这么多冰用到明年恐怕都是够的。
西德王对外孙女有求必应,也不问缘由,花了大把的人力凿湖取冰,谁知这么快派上用场……
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西德王又低头去看账本。
他本就是生意人,表面上收了柳氏做义女,和姑苏柳家有了一份密切的关系。
早前与柳建明私信打好了招呼,都是同根源的,他自然而然就接手了柳家在北直隶的经营。
顾婼随着唐嬷嬷去学管家,顾妍便跟着他学做生意。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高价收购粮食。屯了几座小粮仓。
西德王一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只由着她的性子去。
做什么事是一帆风顺的?撞了南墙,从此印象也能更加深刻,西德王当初就走了不少弯路,亏得柳家家底丰厚,足够他在这方面挥霍,往后这不是积累出经验之谈了?
可现在……
西德王啧啧了两声:“这天气。也有好多时日不下雨了。再这么下去,不说用冰,恐怕水源都成问题!”
这是要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