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花朝看着半空中的苹果,以及那另一只手上的水果刀,一时之间不敢伸手去接。
隋佳蓉却强硬的把苹果给塞到了她的怀里,空出来的手,放在苏花朝的肩上,她怅然道:“花朝啊,就这样了。”
“什么?”苏花朝觉得手里的苹果像是烙铁一般灼烧着自己的掌心。
突然此时从门口处传来一声响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也就是这个时候,电光火石之间,苏花朝余光看到了那刀片的亮光闪过,她下意识的要躲,拿着苹果的手松开,双手想要握住向自己刺来的刀,却没想到,隋佳蓉手里的刀,是直挺挺的往自己的小腹处刺去的。
苏花朝的指尖还停留在半空中,身后,有人沉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是霍绥。
她下意识回望,停留在空中的手却被人抓住,指尖沁凉,接触到了刀柄,手里有异物流动着,从指尖到掌心,温热,黏稠。
一声尖叫声响起,宋舒怀捂着头道:“隋阿姨!”
苏花朝扭头,看到手里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而隋佳蓉突然倒地,鲜血从她的小腹处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有人抱住瘫在地上的隋佳蓉,在离开之前,只给了苏花朝一个冷到极致的眼神。
惊讶、失望与痛苦。
那眼里的情绪,在苏花朝的脑海里不停的翻涌,像是涨潮时段,她被这一卷又一卷的浪花给拍打,最后,坠入那深海之中,连呼吸都是奢望。
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浑然倒在地上。
她就知道,隋佳蓉永远不可能接受她。
但那又何必呢,以死相逼……
她看着手里的血,双手的血液流过的痕迹犹在,此时此刻,她像极了一个杀人犯,一个,罪无可赦的杀人犯。
那么他呢,他也这么觉得吗?
苏花朝阖上了眼,心里空荡如苍茫草原。
那里寸草不生,那里廖无人烟,是苍茫夜晚,空中没有一颗星光闪烁,是耳边呼啸风影,身旁没有一人经过。
是她这一生,虽由他贯穿始终。
但也因他,横生枝节。
或许,就这样了吧。
她想。
·
手术室外,霍绥平静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苏花朝深吸了口气,缓缓的、缓缓的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阿绥。”
“嗯。”
霍绥的呼吸声沉重,嗓音沙哑,“别说话,让我安静的待一会儿。”
苏花朝靠在他的肩上,用着十分平淡的语气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鼻尖是医院里浓重的消毒药水儿味,还裹挟着血腥味,走廊尽处的窗户并未关严实,因此身上总能感受到阴风阵阵。
苏花朝突然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我见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爱如捕风。
所有的一切,皆是虚妄,终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