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虽然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但聂老爷子毕竟已是成了精的人物,又岂会看不出她的明静暗焦?
“别慌!打不起来,那小子不打你聂叔叔那么弱的老男人的,放心好了。”说到那个弱字,聂老爷子还着重了一下口气,慕千雪听得冷汗直冒,却又不好意思反驳老爷子的话。
“…………”
还让她放心好了,怎么放心得起来啊?
宋天杨又是那种爆脾气,万一两句话不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心里正担心着那边的情况,霍乔婷已经慌不择路地跑了过来:“三……慕律师,宋总和夏总打………”打算让您亲自泡咖啡送进去。
一听到那个‘打’字,慕千雪便脸色大白,也不等霍乔婷把话说完,也顾不上跟聂老爷子打招呼,脚一蹬便直接朝宋天杨的办公室跑去………
她就说嘛!还是打起来了不是?
唉呀!宋天杨那货敢再冲动一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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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G集团与凌云航空有业务往来,可夏氏却从未与凌云航空打过交道。夏波清与宋建仁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真正与他接触得多的,反倒是坐镇凌云集团的大少宋天烨。
算起来,这也是夏波清第一次来凌云航空谈‘公事’,而且,还是亲自登门造访,也算是给足了宋天杨面子。对方这么给面子,宋天杨自然也该尽尽‘地主之宜’。只是,中间夹了个慕千雪,还有那几张怎么想都有些膈应人的照片,宋天杨对夏波清的口气,便只能是客气中带着客气,全无一丝的热情。
“夏总。”
十分客气地打了招呼,宋天杨起身迎了过来,却并不伸手与夏波清握手,只更加客气地说了一句:“请坐。”
听到这一声夏总,夏波清一笑:“怎么不叫夏叔叔了?”
宋天杨皮笑肉不笑,但口气仍旧‘客气’得让人无可挑剔:“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这么客气对待的,夏总您说是不?”
“有沙发坐的感觉真不错啊。”
夏波清倒也没有真的因为宋天杨的表现而生气,自顾地坐下后,还享受地向后靠了靠,然后满足地一叹:“还以为三少会请我坐冷板凳。”
一码归一码,如果论身份,宋天杨这么对他确实有些失礼。可如果结合起之前的那一桩丑闻,夏波清是完全理解宋天杨的,大家都是男人,而且还是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更何况知道宋天杨找了慕千雪一晚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宋天杨对慕千雪的态度,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样的随意。
所以,宋天杨因为慕千雪而对自己有意见,倒也完全是意料之中,也不足以计较什么。毕竟,他也确实是有心撬人家的墙角,他做了非君子的事,也自然不能要求别人对他也君子了。
“您不厚道,我不能学您吧?”明明已经不厚道到家了,可宋天杨这话偏说得自己好像有多厚道似的。
“看来,三少对我意见很大啊!”
宋天杨也不否认什么,只反问了一句:“要是二十四年前,倾城阿姨不是去世了,而是被我拐跑了,您对我有没有意见?”
闻声,夏波清潋滟的眸子微微一闪,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道不能触碰的疤,夏波清最不想让人触碰的就是倾城的死。如果,一切都如宋天杨所说,当年倾城没有死,而是跟别的男人走了,他可以接受吗?
他想了想,似乎也完全可以接受。
只要倾城还活着,只要她还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哪怕之后的岁月里她都只会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怀里笑,他都愿意。可是,这种话他说了宋天杨也不会懂,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离死别,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曾有多痛。
所以,他不回答宋天杨的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天杨,问:“那位桑小姐还好吧?”
“………”
一如夏波清不愿意被人在面前提到倾城,宋天杨现在也是很烦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到桑妮。就仿佛是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曾经有多么愚蠢,不过,蠢过了也不能反悔,所以,他虽然不爽,倒也没说什么话。只拿一双锐眸安安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夏波清一脸悠然自得,目光正面迎向宋天杨,不闪不避:“我们夫妻鹣鲽情深,和三少你那左拥右抱自然是不一样的,是吧?”
“直说吧!您来干什么?”
面前的男人成熟稳重,却拥有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庞,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底细,宋天杨也很难相信,这个男人已经年近五十。夏波清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这种微笑拨云见日,温和而自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优雅而无害。
可宋天杨却知道,正是因为他这种无害的外表,这些年被夏波清的牵着鼻子走的企业是一拨又一拨,这个男人城府之深,无可估量,他不得不妨。
“自然是有‘正经’事要谈了,不然,三少以为我会直接和你聊怎么让小雪和你离婚么?”
果然好正经!
宋天杨邃亮的眸底划过一丝冷然,态度却反倒较之方才要淡定自如得多:“夏叔叔,您都可以做雪儿的父亲了,也不知道您这股子自信打哪儿来的?”
从夏总到夏叔叔,宋天杨素来习惯直来直去,这个时候这么叫他也不为尊重,只是想更加明显地提醒对方他的年纪,他的身份。
夏波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只笑笑地开口:“我想想看应该怎么回答你好了。”
说完,夏波清似真的挺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又无比认真道:“第一,你对小雪不好;第二,你太花心,在小雪之前有无数个旧爱,还加上一位桑小姐;第三,你没保护好她,一直在让她受伤害………”
以上所说,宋天杨一句也没有反驳。他是个敢于担当的人,如果觉得自己不对,他会试着去改,就算改不掉,也不会否认自己的错误。虽然,从夏波清的嘴里听到这些话的感觉,更像是挑衅,可他还是神色自如地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