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棠身边的大宫女?她来做什么?
我心底很是疑惑,却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芙蕖转身出去,不消片刻便将恩善引了进来。
恩善也不愧为郑棠身边的红人,礼数极其周全。我示意宫洛上前将她扶起,她诚惶诚恐地起身,又将一支上好的高丽人参呈了上来,毕恭毕敬道:“启禀殿下,此物是我家娘娘从高丽王国带来的陪嫁,千年才产一支。特将此物献给殿下调养身子,以示恭谨。”
宫洛站在恩善不远处,朝我使了个眼神。我招了招手,微微一笑,俯身伏在案边写道:“这么珍贵的东西,端裕夫人只给了本宫么?”
宫洛已然来到我身边,将我亲笔所写的内容一字一顿地念给了恩善听。
恩善将呈着人参的托盘举过头顶,恭谨的语气未变分毫:“回殿下的话,我家娘娘也只给了殿下。”
什么叫“也”只给了我呢?
我与宫洛对视一眼,宫洛轻轻颔首,走到了恩善身边。
“殿下知道了,”她将人参接了过来,“多谢你家娘娘的美意。”
恩善的双手微微顿了顿,道:“殿下不嫌弃,已然是我家娘娘的荣幸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欠身又道:“殿下还要休息,奴婢就不打扰了。”
我自然也不再挽留她,任由她去了,再命宫洛将人参束之高阁。
昨天我这么做并非为了给郑棠解围,约莫她误会了什么罢,还是她这么做另有目的?
这么一想,我也开始害怕起来——什么时候我也变得不像从前的我了?
宫洛见我的眼神又开始黯然起来,不由微微笑道:“奴婢为殿下传早膳吧,全是您爱吃的,您说可好?”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便欣然应允了她的提议。没有晨昏定省的日子,我过得格外自在,除了被太医按时请脉之外,其余时间我都可以自由安排。翌日,太后又免去了我前往怡宁宫请安的礼数,我便终日待在自己的寝殿里看书习画,偶尔与宫洛和芙蕖描描绣样,再无其他。
“陛下驾到——”
刚服过一碗浓浓的药汤,我正躺在榻上休憩,便听见殿外远远地传来孙文英尖锐的唱礼声。
“殿下,您快醒醒,陛下来了!”
什么?乔序来了?他怎么会来?
我翻身望着宫洛,只见她刚为我整理好蜀锦鞋履,接着便从紫檀木雕龙绘凤的衣架上取下我的百鸟朝凤大氅,道:“殿下,赶紧准备迎驾吧。”
我仔细瞧着,发现她眼里除了慌乱,还竟然有一丝丝惊喜。她见我一直盯着她毫无反应,不觉解释道:“殿下?您忘了今天是十五,按照礼数陛下应该留宿凤仪宫啊。”
留宿凤仪宫?难道乔序是来找我睡觉的?
我“哧溜”一下就从榻上窜了起来,接着,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跪地请安声。
“陛下万福金安!”
天啊,乔序离我的寝殿越来越近了!
怎么办?怎么办?慌乱中,我一把掀开被子从榻上跳下来,汲上鞋子就朝殿门口奔去!
不行!我一定不能让他看见我憔悴不堪的模样,也一定不能让他在这儿睡觉!
可宫洛却以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乔序,一边跟着我跑,一边在身后唤道:“殿下,当心着凉,先把外裳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