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风。”
方俞所言不假,他也并未打猎过,先前连马儿都不曾骑,哪里会在马背上打猎。虽是如此,可他射箭还是会的,昔时马术班没有去上,但幸在他有一个喜欢射箭的表哥,小时候就拉着他去报了班,两人一起混了十几年。
他在马腹上捆着的箭兜子里抽出箭,绷紧了弓微眯着眼睛放箭而去,簌的一声,随后便发出了闷响,两人在安静的林子里明显的听到倒地之声。
方俞扯着缰绳驱马过去,没想到首猎大吉,竟然射中了一只肥圆的竹鼠,小东西蹲在草地里正在啃食树上掉下来的野坚果,贪吃被抓。他拎着竹鼠的后退,小东西还沉颠颠的,恐怕得有两斤多。
城里也有卖竹鼠的,先前他就见着过,城里的富家人户觉得毛茸茸的一团很可爱,有些会买回去养着,但是有些肥美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直接被卖到馆子里做菜,拨了皮涂抹上香油烤熟了还是很香,不过肉有些柴,不好撕咬。
“还是不错。”
方俞回到马上,两人又继续往山里走了一点,方俞把握着分寸,到了山里的小房子周围就不往里头走了,怕有大货到时候吓着小公子。
“你一只手握着弓,另一只手取箭卡在弦上,越是往后头绷的越紧,箭也就射的越远。”方俞握着乔鹤枝的手,小声的教人如何使用弓箭:“眼睛盯紧猎物,然后,放箭!”
又是簌的一声:“很好,兔子跑了。”
乔鹤枝毕竟从小就学骑了马儿,射箭力道还是有的,不过却掌握不好如何控制力气,箭放出去了自己的手指也被弹了一下,兔子受惊跑的飞快,一下子就蹿进了草丛里,他偏头看着正在笑的方俞:“。。。。。。。。。”
“手也被崩了,破了皮儿,火辣辣的疼。”
“我瞧瞧。”方俞闻言立马放下了弓箭,瞧着小公子食指上磨红了一片,有点轻微的浮了皮肉,他连忙握起他的手:“好了好了,不猎了。”
“师母,这只兔子实在是不懂事,竟然不让敢不老实蹲着让师母猎,学生时下给您猎过来了!”
两人举头,不知何时孙垣赵万鑫等人也进了猎场里,方才跑的那只兔子正在孙垣手里。方俞暗自感慨这些个小子身手不错啊,以前读书没用功,骑马射箭这些功夫活儿倒是没落下,就似是后世班级里的那些学生,后进一点的往往体育的不错。
“你这臭小子,找死不成,竟然还打趣到你师母头上来了。”
孙垣笑嘻嘻道:“先生可别冤枉我了,师母明察秋毫,自是知道学生没有别的意思。”
“先生,不知这猎场的猎物可够学生们猎捕啊?”
“猎到多少算你们的。”
。。。。。。。。
天气变得舒适起来,日子也眨眼即过,方俞潜心讲学授课,可谓是出尽百宝,翻尽史书典籍,日积月累下不单是教授了学生许多,自己倒是也受益匪浅。
次年院试和乡试的时间相近,前后相差不过两个月,方俞是早出晚归,分批次教学。乡试他是不报什么希望的,毕竟过了院试的孩子都是头一次下场赶考,一回就过的凤毛麟角,他也未曾多啰嗦乡试赶考的事情,把该讲学的都讲学了,一人甩了一本精编版的《乡试赶考避雷指南》。
等着要乡试的崽子们都出发以后,紧接着又是院试,今年倒是不必他事事操心了,先前老实考了一回,此次院试诸人皆是胸有成竹,确实也不负众望,方俞手头上剩下的学生尽数过了院试,全课室齐升为秀才。
天大的喜事儿,不过令人伤感的是乡试果然全部去积攒经验了,一个未曾过,这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中和,方俞也不喜不悲伤,心态给放平和了。
“如今我心头也算是去了一件大事儿,把手上的学生都带过了院试,算是不负所托了,往后如此,还得看他们自己了。”
夜里月明星稀,方俞靠在在软塌上同乔鹤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明年便是我下场了,若是一举过了会试,到时候殿试上三甲有名可留在京都做官儿,若是殿试不济,那便也会像盛甲兄一样下派地方上做官,总之,一旦过考就要入仕了,往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在书院继续教导他们。”
方俞说着心中还有些感触,昔时他也头疼这些学生的很,如今功德圆满,诸人也有所成就,他就要功成身退了,心中竟还生出些不舍来。这两年有苦有乐,若是一开始就接手的一群尊师重道的好学生,那恐怕也不会似今朝一般多愁善感,反倒是因着付出了许多精力,感情更为亲厚。
乔鹤枝偏头,捏了捏方俞的手,宽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是学生心中挂记着,便是不能教授他们了,那也可常来往。”
方俞笑了笑:“诚然。”
“你对会试真有如此之把握吗?”
方俞目光有些幽远:“我同盛甲兄谈过,像是府城前三名,若是一直苦读不加以懈怠,又能顺利进考场不出意外,春闱大抵上是会有名的。”
“这今年我虽谈不上是囊萤映雪一般的辛苦读书,但是也不曾放下过书本,学生们在进步,我又何尝不曾在往前走。瀚德书院这几年的夫子做的值得了。”
乔鹤枝静静的看着方俞,明年会试赶考进京,一路山高水远,他是再不能出现在京城等方俞出考场来了,心中已开始生出分别的愁肠来,不过他未曾开口言说,眸色温柔,微微起身:“今日去给婆婆上一炷香吧,时光不饶人,不知觉间,婆婆竟也去了那般久。”
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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