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啊,学妹。”安诺特笑眯眯地招呼道。
巧?三年级的跑来一年级符文区是要做什么?尤果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心下却在琢磨:安诺特·拉夫林是这么厚脸皮的一个人吗?不过她上辈子和他倒确实不算有私交,不了解也正常,她这辈子也没打算了解。
“我还是想要你成为我的直属学妹,”安诺特不在意尤果的冷淡,又开口道,“所以如果你改主意的话,随时告诉我,在我毕业以前,随时。”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尤果回答。
“没关系,反正我这里空着位置,你同不同意都留给你。”
有没有我它都是空着的,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觉得抱歉?尤果盯着魔法阵,不再理会他。过了一会儿,发现安诺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在一年级时就应该已经看完并记忆下来的符文区,尤果问:“为什么选我?”
“一见如故?一见钟情?”
“不想回答就算了,反正回不回答我也不会同意。”
“哎呀,我是说真的啊。”安诺特的脸上看不出严肃,他抬手虚点了下魔法阵上的一根线条,“符文是从魔法中分离出来的,本质上,它与咒语没有区别,都是魔力的排列方式,我认为这一根线条源于荧光术。”
魔法阵是伊柏森所有魔法学科的集结作品,有符文的勾勒,有药剂的浸染,有炼金的打磨,有魔法的渗透……它被称为魔法阵,这所有的学科都是魔法的分支,但只有魔法学院所钻研的咒语手法魔力被冠以了魔法之名。
在伊柏森,‘魔法’指的既是所有学科的总称,又专指那唯一的分科。
那是一种赞美,也是一种轻蔑。
所有都源于魔法之母,所有都服务于魔法之子。
分科,分科,当符文学科等被以其他名字与魔法相区别时,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它们依然是魔法整体的一部分,却又有意无意地将其与魔法学科相分离,进而让它们游离在整体之外。
可是没有人能够抱怨,因为这并非一个人或一个团体的决定,不是某一天有人突发奇想就划分出了学科然后定下了名字。那是在漫长的历史中,人们渐渐发现需要专项研究,发现人的精力有限无法面面俱到,然后慢慢分离出了药剂、符文……
最后,剩下的,无法再分离的,就是魔法最看重的本质,咒语、手势、魔力,直接产生于人体,直接从人体中发出,举手投足间呼风唤雨,没有任何媒介,人类本身的力量,灵魂的力量,最接近神的力量。
这就是魔法的追求,无论是作为分科之一的魔法,还是作为整体的魔法,让人成为神的追求。
没有人能比曾经成神的尤果更了解这些,也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这种划分所带来的对魔法文明进步的促进与阻碍。唯一一个在认知上能与她比肩的人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却还远远未达到百年后的境界。
未达到,却开始萌芽。
如果安诺特继续不要脸地胡说八道,不理他也就算了,但他既然说到了符文与魔法的联系,尤果倒愿意多谈谈,她一直为安诺特止步于神之大门外而惋惜,也带着恶意地想知道,如果他自己也踏入了神的高度,他是不是还会把凡尘看得那么重,是不是会为他自己曾经的留恋与虚度时光而后悔?
她真想看看他后悔的模样。
所以,她来给他一点助力吧。
“我认为,”尤果看着安诺特所指的线条,“它源于火球术。”
“瞧,学妹,”安诺特含着笑意地看着她,“我就说我们很合拍,一般人应该是这么回答:‘这整个符文构成了荧光效果,单一线条没有意义。符文是整体作用,拆分只是为了学习、记忆,在实用上没有价值。’”
“……”这辈子跟这家伙没法正经说话吗?尤果突然有点怀念上辈子的针锋相对了,起码不得不交谈时不会有废话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