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押着,晚些时候,我再去审。”宁淮日日事务繁多,自然不是什么事都管的过来的。
许禄给了后边的将士一个眼神示意。
两人将地上的人押起。
他的衣裳已然破烂的不行,沾染着血迹和泥土,一头的发丝凌乱,挡住大半张脸,可是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却是格外稳当,不带半点的晃颤。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波澜无痕的眸子。
面上血污,眸中隐隐赤红,直直的看向宁瓷这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和那一方锥帽,可是他的视线就那么凝住,一动不动。
宁瓷抬眼,正好与那一方灼热对上。
她身子猛然一震。
手指紧紧捏住衣袖,指骨节隐隐发白,瞳仁当即便是一阵紧缩,下意识的往后退,却因为腿软,整个人差点瘫软下去。
“阿瓷。”宁淮发觉她不对劲,便忙是伸手去扶,问道:“怎么了?”
宁瓷的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虽然眼前的那张脸,糊满了血污,凌乱的几乎看不见面容,可是那双眸子,那个人,却是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怎么都不敢忘的。
就像是一个深刻到骨子里的噩梦。
是他,是萧青山。
“大哥。”宁瓷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扣的死死地,生怕自己会抓不住,话里的每一个都在颤抖,像是害怕到极致的模样。
她怕他,已经是从骨子里养成的习惯,特别是当她自己以为已经摆脱了这一切的时候,他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我、我要回家。”
“小姐你不是要去看梅花吗?就在那边,快到了。”顺贵儿站在后边,不解的朝林子那边指了指。
“大哥,我要回家。”宁瓷完全不理会他,只是紧紧抓着宁淮的手,尽力的着了身子想躲在宁淮后面,不断的重复着说“我要回家”。
“大哥带你回去。”宁淮不知道她忽然怎么了,但是她这个样子,就像当初刚逃回来的时候,第一眼见他就扑在他的怀里,喊了一声“哥哥”,然后就嚎啕大哭。
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那一刻,他真的就感觉自己的心被生生颁开了来。
宁瓷不是什么慌张胆小的人,反而一向遇事都很镇定的,所以当她一旦有了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反常行为时,宁淮便晓得,她是真的撑不住了。
当即宁淮便带了宁瓷往外走。
萧青山的目光就怔怔凝在那一处,灼灼光亮,像是世间至宝失而复得。
。。。。。。
宁瓷记得那天晚上很黑。
原本同她一起的还有两名女子,都是被虏来的,只是她们已经先下了车,不晓得被那些人带去了哪儿,后来匪徒劫人,杀了那几个虏她来的男子,掀开车帘,雪亮的大刀朝她挥下之际,没有再下来。
那几个人跋山涉水带她上了山。
她听见了那几个匪徒一路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