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厢房,李利面沉似水,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昂首步入大堂,李利居中而坐,示意众将领不必起身行礼。
“滕霄,我军斥候可曾探明休屠荒原周边的情况?”
滕霄闻言恭声说道:“禀主公,两个时辰前属下就派出去数百斥候,如今他们大部分已经回营,马场周围的局势现在已经打探清楚。
眼下盘横在马场北面的三千匈奴轻骑是来自并州的南匈奴人,隶属现任南匈奴单于於夫罗麾下,这股匈奴骑兵的战力不俗,堪称精锐战骑。西南面的小月氏族众,只是一个沿途追捕野马的大部落,兵力虽有三千之众,但战力不强,不足为惧。西北面的羌人轻骑实力最强,隶属羌族休屠部落,与上次被我军一把火烧死的数千羌人轻骑是同一部落。至于两千余鲜卑铁骑,隶属西部鲜卑部落,实力并不强,不堪一击。
时下这四股异族控弦之士互相牵制,没有哪一方敢于深入荒原内部,纷纷在荒原边缘扎营,坐等战机出现。或者,他们还抱有侥幸心理,希望别人先行进入荒原,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李利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沉呤道:“嗯,这些异族之人兵马都不多,围而不攻,却又不甘心散去。既然如此,他们就不用走了,留在这里给我军马场死去的将士陪葬!”
话说到这里,李利突然语气顿变,沉声说道:“今天全军鞍马劳顿,歇息半天,夜间加强马场防御。明日一早全军出击,飞熊营出击北面南匈奴骑兵,武威营出战羌人轻骑,青龙营出战小月氏,龙骧卫剿杀鲜卑骑兵,一举剿灭异族轻骑!”
“诺,属下等领命!”樊勇、滕霄、庞德等三营统领齐声领命。
“主公,属下还有军情禀报。”滕霄眼见主公下达命令之后就欲起身离开,连忙出声说道。
李利身形一顿,沉吟道:“哦?滕霄,你说吧,还有何事?”
滕霄恭声应道:“禀主公,我军斥候还发现休屠荒原的南面出现了大股轻骑,约有上万人马,与我们几乎同时抵达荒原。这股骑兵与我军可是一点不陌生,他们就是桓飞亲自率领的一万两千余飞马盗贼,看其行踪和装扮,似乎也是奔着野马群而来,带着大量的绳套,像是前来捕捉野马的。”
李利听到飞马盗也赶来休屠荒原凑热闹,眉头顿时一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桓飞也来了?好,来得好!刚才下达的作战命令变动一下,明天武威营、飞熊营和龙骧卫随我前去会会桓飞,青龙营留下,庞德坐镇马场,副统领马玩随我一同出征。桓飞既然来了,那他就不能闲着,飞马盗贼精力旺盛,闲得时间长了,我怕他们闲出病来。那些异族骑兵,不用我军独自应对了,明天我会拉上飞马盗一起出战。待绞杀了异族骑兵之后,我们再与飞马盗算算账,我还欠着他们一千金呢,这次就一次性算清。
省得他们总是盘踞在武威郡北边,如影随形的盯着我们,让我军如鲠在喉,不得安宁。此次我军索性连他们一并解决,一劳永逸,早点除掉这块心腹大患!”
“诺,属下等谨遵主公号令!”这一次众将领前所未有的斗志高昂,大声应道。
确实,众将领对飞马盗早就心存怨气,若不是李利一直隐忍不发,恐怕早在黑龙岭大战结束之时,两军就刀兵相向了。
那一次,大战刚一结束,飞马盗便肆意横行,几乎抢走了大战的所有缴获。就这样,他们仍不满足,贪得无厌,咄咄逼人的嘴脸,至今仍记在众将领的脑海里。
风水乱流转,今天到武威。
如今武威郡兵强马壮,战将数十员,两万多铁骑整戈待旦。飞马盗不是仗着自身兵马强横,横行无忌吗,那这次双方就摆开架势,硬碰硬地大战一场,看看到底谁更强大!
这就是李利麾下将领此刻的想法,恰好李利也是这样想的。
虽说飞马盗亦正亦邪,算不上是大奸大恶之徒,但他们那副猖狂无忌的嘴脸,贪婪无度的行径,却是让李利以及麾下将领深恶痛绝,不堪其辱。
之前李利一直顾念着自己初到凉州,不易树敌太多。因此,枫叶峡谷一战,明明是飞马盗袭营在先,而李利大军占尽优势,但李利见好就收,放了飞马盗一次。黑龙岭大战之中,飞马盗确实出现及时,帮了李利的大忙;可是他们接下来的行径却是趁火打劫,欺人太甚,硬是逼得李利把大战缴获所得全都拿出来,还欠下了一千金的债务。
飞马盗凭什么如此强横?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战力不俗,恃强凌弱吗。
说实话,李利已经忍了飞马盗很久了。之前形势比人强,自身实力不够,他咬牙隐忍下来。现在武威大军兵马日益强大,已然不惧飞马盗,那就不需要再隐忍下去了。
如果李利现在还能忍受飞马盗在自己的领地内来去自如,肆意妄为,那么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更别提麾下一干将领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了。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李利与飞马盗之间的瓜葛早晚都要解决。只要他在武威郡立足,那么盘旋在北面的飞马盗迟早都会与他发生碰撞,无法避让。相请不如偶遇,此番双方确是无独有偶地又撞到一起,那么之前的是非恩怨就要一次性清算,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