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贪婪所蒙蔽意志的战士们驰骋在戈壁之上,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属于暗夜的宠儿,而是为了一己之利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狂信徒。
两个时辰,当众人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正准备跃跃欲试杀戮之时,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们的野望彻底消逝。
一个如同地狱般的场景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没有人可以在短时间数清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残肢,断臂,血水,腥风,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场景,荒凉中带着悲壮,这里势必发生过一场极大且异常血腥的械斗。
“查看一下有没有活口。”骑着当初被吴广一眼相中的乌骓马,皇甫牧的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长时间的奔袭与战斗令皇甫牧的神经处于一个绷紧的状态,现如今,他就如同一个沉入水中的溺水者,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已经全然耗尽,这一刻,他之所以能够清醒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在奋力坚持。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就连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都极为吃力,很显然,他已然快要到达极限。
但众人并没有开口劝阻,即便是最为亲近的褚严和吴封,原因源于,这个越发黑暗的年轻统帅曾说过,得到多少与努力相等同。
暗影卫很称职,几场血战下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鲜血淋漓的场景,没人活着,这是他们仔细检查后的最终答案。
“死了,看来我们的敌人相遇了,然后,全死了。”
皇甫牧笑了笑,已然病态的脸庞强扯出一道弧道,他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眼神中有松懈、有安然、有舒缓,却唯独没有怜悯与恻隐,这里就像是一处埋葬尸首的乱坟岗,活着是诧异,死亡才是理所应当。
转过头,皇甫牧看了一眼冷漠如旧的吴封,淡然说道:“敌人已经死光,这里已经没有能够抗衡我们的存在,接下来便开始插旗吧。”
“诺!”吴封俯身答道,随即从马匹旁取下了一个硕大包裹。
包裹中是几十幅长约半米的布料,质量很粗糙只是由麻纺织而成,不同寻常,虽然布料颜色单一,但每张布料上方都大大缝有一个“崇”字。
插旗,将带有崇阳县标志的旗帜插在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这就预示着,这片被野蛮人所统御数十年的地方就此易主,它属于崇阳县,更属于皇甫牧。
二十人为一队,十里插一旗,皇甫牧会用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来像世人宣告,从今以后,这里将属于他的统治范围。
戈壁并不是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荒芜、落败、充满械斗,相比居住,这里更像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流放之地,宣告统治权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皇甫牧会将这里的一切搬到崇阳县,无论是牲畜还是人与物。
这个过程很曲折,迫使别人背井离乡也是很残忍的一件事,或许,这会导致很多人死于非命,但皇甫牧却依然不悔,相对戈壁,他就如同一个开荒的牧人,他需要尽可能的杀死一些不听话的猛兽,从而留下绵羊与驯鹿这些温顺的动物。
二十人一队,就连马忠和吴封都被划分出去,皇甫牧唯独留下了有些木讷的狂武褚严,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但有时,他也需要一些放纵和冒险精神。
当然,真正的原因源于敌人皆死,四个势力在这里相遇,短暂的一天超过五百人死于非命,现如今,这片土地就如同一个空旷的无人区域,有褚严坐镇,他会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只有寥寥不到两成,安全,这是一个很高的概率。
拗不过上位者气息越发浓郁的皇甫牧,吴封和马忠只能放弃在旁陪伴,二十人一队,吴封、马忠、阿拉提、皇甫牧以四个方位朝前推进,他们需要在最短时间将旗帜插遍这处土地,从而,完全将其掌控。
占有管亥的灵魂,将这个未来会在天下掀起血雨腥风男人的力量完全融合的褚严,就如同一头巨熊,每一步都敦厚、结实,即便没有刻意流露,但依旧无法遮挡他身上那仿似蛮荒凶兽的恐怖气势。
身后是一片忙碌插旗的身影,而皇甫牧与褚严则有些散漫的走在前方,这是很惬意的一段时间,起码皇甫牧是这般认为。
看着从皇甫府被赶出就越发沉默的褚严,皇甫牧笑了笑:“褚严,想家吗?我是说那个将我们赶出的府门,马上就要一年了,你说,如果那个大义灭亲的男人看到现在的我会不会感到惊讶?”
可能是听到了一些敏感的词汇,褚严的眉头有些微皱。
或许早已猜到结果,皇甫牧的眉眼并没有丝毫落寞,一路走来,他收获的不单单是晋级,还有一支能够称为忠诚的部将与战士,但一直以来,他所能真正放开心扉的人并不多,老奸巨猾的贾诩不行,刚刚加入的马忠不行,就连一直任劳任怨的吴封同样不行。唯独褚严,面对这个曾经被他称为傻大个的黝黑男人,皇甫牧才能真正将自己完全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