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刚抵达康斯坦茨不久的胡斯被康斯坦茨的市长逮捕,当日他被迅速地转移到城市郊外一座的修道院里,在那有一个与阴沟相连的暗牢等待着他。
会议上,其他地区的主教接受德意志地区主教和约翰二十三世的建议开始审讯胡斯,审讯委员会在短短十几日内由约翰二十三世指定成员组成。
而当初那位声称将会保护胡斯人身安全的国王陛下通过教皇的嘴巴让人送上了足够贿赂,他心满意足地默不作声。
随后在意识到其实教皇约翰只是国王的传声筒。主教们在一些野心家的操控下决定要废黜约翰,作为会议召开的倡导者约翰连夜出奔。1415年5月25日,会议宣布了约翰二十三世的五十四条罪状。
最晚上位的教皇最先被人罢黜。受此刺激,面对一些主教们虚情假意提出再任教皇的邀请,格列高利十二世婉拒。
相比那个闷声大发财的德意志国王西吉斯蒙德,在英格兰的亨利五世可谓是一鸣惊人,他重申英国国王对法国王冠的所有权。
正集结军力与勃艮第派在法兰西西边作战的奥尔良派因为战事不顺又为了避免两线作战,他们率先做出妥协。阿曼涅克伯爵提出将阿奎丹的大部分领地割让给英国并且还同意将查理六世的女儿和60万的金币送给英格兰。但亨利五世并不满足于此,狮子大开口的亨利竟然要法兰西把吞下肚子的肥肉全吐出来。
于是,十几年前签订了条约的法兰西和英格兰再次撕破彼此间脆弱的和平。战争的阴云笼罩住英格兰和法兰西。
这便是亨利想要的,来自康斯坦茨一部分主教们的支持,经费充足的英格兰有实力和法兰西一较高下。当然,这些由德意志部分主教提供的经费只维持到新一任教皇的出现,为此,亨利不得不密令让来自英格兰的主教们尽量把康斯坦茨的水搅浑。
英格兰宣战,阿曼涅克伯爵原定先打败、吞并勃艮第再看形势进军康斯坦茨的计划失败。阿维农翁教廷原本寄希望法兰西王国趁康斯坦茨忙碌于审判胡斯推迟教皇选举的充足扫灭勃艮第再进军康斯坦茨的希望被破灭。
两线作战勉力维持防线的勃艮第公国迅速和需要抽身事外的奥尔良派签订合约停战,两个一短前恨不得相互生食其肉的仇敌握手和好。
率领上万英军刚在法兰西海岸登陆的亨利接到这个消息气的火冒三丈,他那根据奥尔良派主力进攻勃艮第公国而制定的让两方消耗作战计划彻底成了一个笑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存着这样的心思,【无畏】约翰又何尝不是!
1415年,各种各样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正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上演着。
8月,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科尔宾抱着他的小提琴让尼迪塔斯带着前往了一座监狱。
那儿,关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穿过层层把守的牢门,在一处铁栏里,尼迪塔斯轻叹了一声我们来了。”
蓬头垢发的人呆滞地转过脑袋,消瘦的脸颊如枯老僵硬的老树皮,凹陷的眼窝中那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科尔宾的刹那泛出了神采。
这人让科尔宾觉得曾经在哪见过,他愕然地望着尼迪塔斯,为他的教父会带他来监狱看一个犯人。
被铁栏拦住的人拖动着沉重铐镣激动地攀在铁栏边,他露出一个尽量不那么吓人的笑容孩子…。…”
科尔宾用眼神询问着总主教,尼迪塔斯说道去吧,他不会害你的。”
科尔宾忐忑不安的走到牢笼的铁栏一步之前,里面的人颤颤巍巍地从烂衣服里递出一张包裹得十分完好的羊皮纸,他期盼地说道打开…打开…看看。”
从那双遍布污垢的脏手里接过羊皮纸。科尔宾顺从地打开,定睛一看,里面赫然是以血为墨写出来的文字,科尔宾愕地看着里面的那个犯人,这些诗文是,把它们交给他又是意思?
因为激动而碰触到伤痕令犯人痛得连都模糊不清了,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讲话清楚一些,他哀求能…再演奏…一遍那首曲子吗?我想…。这歌词合不合适。”
歌词?曲子?科尔宾迷茫地望向他的教父。
“那首《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原来叫这名字啊…。”
小提琴,曲子,歌词,科尔宾此刻才猛然醒悟到面前被关在牢笼里的人不就正是前年那个被音乐吸引走进木匠家里的落魄神甫吗!!!
他会被折磨成这样?
太多的莫名其妙让科尔宾不该办教父?”
“按他说的做。”
糊里糊涂地被带到监狱,又糊里糊涂的被人递上用日耳曼文字写成的歌词,又继续糊里糊涂的被人要求拉小提琴曲、唱歌。只牢笼里的那个人将命不久矣的科尔宾只能遵命照办。
科尔宾伴着旋律唱了几段,让牢笼里的犯人停止了,他充满遗憾地自语自语道果然不合拍。”
被一个小孩用怜悯的眼神所注视,牢笼里的犯人自嘲地笑了笑缩回了监狱里面。
科尔宾无奈只能抄起小提琴继续拉,这是他能为这个可怜的囚犯做得事情了。
熟悉的旋律伴一遍一遍回荡在监狱里面的时候,他眼睛几乎涌出了泪花,闭上了眼睛。身体的疼痛不再困扰于他,世俗的罪孽不再令他悲伤。
这一首乐曲像是一股清泉,从天空中缓缓降下,洗涤将心里原本藏着地各种各样的情愫留下来的,是干干净净地空荡,是彻彻底底的纯粹。
在那黑暗深处的彼端,天空那么高,堆积着一层层的白云,深处悬浮着一座不存在世间的城堡。那里,便是主的圣殿,天父的所在,鸟语花香,歌声悠扬,那也是他的家。
8月中旬,康斯坦茨城门前的,被教廷宣判为异端的扬·胡斯置身于熊熊的火焰中,忍受着那痛不欲生的高温,扬·胡斯既没哀嚎也没叫骂,唯有口中喃喃地低声哼着一段闻所未闻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