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资格较老的人说道:“又不是没在宫里打过!那有一年……”这人开始讲古。……镇国公眼睛虽比兵部尚书大,但有一句话叫小眼儿聚光。他终究不敌,放缓神色,哼了哼:“家事。”好吧,这也算是解释了。老小老小,这兵部尚书在人前威严,在家里也威严,也就在这老朋友面前才能露出些许其他的神色。人这一辈子,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外面的事从来不是事儿,也只有家事才能让他们头疼些许。想起家中那个不成器的幼子,兵部尚书感同身受牙疼道:“好了,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有事就吭气儿。你那女婿似乎求到陈侍郎跟前了,陈侍郎在我面前提过一句,我没搭理他。我当时就在想,他不应该求得是你这老丈人?”镇国公面上似有讥讽,又隐没下去。兵部尚书继续叨叨,“你这老家伙也忒不是个人,是不是就想让人求到你面前去?有意思吗,这么玩……”镇国公没有理他,拍了他肩膀一下,便大步离去。他力气大,兵部尚书干瘦身板被他拍得一晃,差点没摔了。那边一群人神情紧张望着这边生怕两人打起来,这边兵部尚书心里腹诽,尼玛,还以为是当年,老子现在年纪大了,可禁不起你这莽夫拍一下。之后,他以不符合他年纪的矫健之姿跳了起来,指着镇国公背影放话,“你个老匹夫给我等着!”众人抹汗,还好,没打起来!这两人年纪一大把,还这么‘顽皮’!严郅并不在府里,被府里下人找到时,正在外面和友人喝酒,喝得淋漓大醉。下人说府中有事老夫人请他回去,他倒也没敢耽误,麻溜的便回来了。他神态微醺,大脑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进了荣安堂一见老夫人阴沉的脸,顿时一个激灵,所有酒意烟消云散。他心中有些暗恨自己应该回房收拾一下再来的,免得嫡母闻到酒气不悦,面上却是笑盈盈的凑了过去,恭敬的问了安,又和一旁的严霆打了一声招呼。“娘,不知找儿子有何事?”严郅站在老夫人身侧问道,这个距离算是一个很亲近的距离,一直以来严郅的态度就是如此。他对老夫人很亲近,亲近随意到似乎自己就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但平时又很懂礼数,从来不会因自己和老二老三待遇有所不同,便心生嫉恨。这个分寸很不好拿捏,截止今天,严郅做的很好,哪怕他外面上来看就是一个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老夫人本来阴沉的脸,见此软了些,转瞬又思及亲儿子的大事,终归严霆在她心目比较重要,于是怒意站了上风。“谁跟你嬉皮笑脸的,你这个不孝子,老实给我交代,最近有没有在外面惹事生非!?”严郅下意识以为嫡母发怒是玩笑,可再看看神色不像,他顿时又一激灵,身体反应比大脑快,顺势就在老夫人脚前跪了下来。他哭丧着脸,委屈道:“娘,这到底怎么了?从何说起啊!”‘娘’和‘母亲’都是同一意思的称呼,可娘却是比母亲来说要亲近的多。严郅刚生下便被养在老夫人身边,打从会开口说话便是叫的‘娘’。叫了几十年,哪怕日后大了懂事后,同为庶子的其他人都是叫母亲,唯独他也没改口过。对于他没改口,老夫人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异议,就这么叫了几十年。其他庶子老侯爷去世便分家了,这个叫娘的庶子却留在跟前。毕竟是养的?老夫人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被薛氏哭闹声吵得脑仁生疼,又惦着严霆的事情,也没什么耐心。她勃然大怒拍了一下矮几,“薛氏,你还有没有个为人妇的样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薛氏虽泼辣,但历来怕这个婆婆,吓得一瑟缩,也不敢嚎了。她小声抽泣着,“娘,儿媳也是气急攻心。我为他严郅生养几个孩子,日日在家相夫教子,辛苦持家,家中也不是没有姨娘通房,他居然在外面包养外室。”“包养外室是老大做的不对,但厮打丈夫就是你的不该了。我还没听说过有哪家的妇人敢当着长辈面厮打自己丈夫的,像你这样的媳妇哪家敢要,再给我闹就送你回娘家去。”一提送回娘家,薛氏也不敢嚎了。严郅擦擦脸上血迹,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满脸不耐的踢了薛氏一脚,“还不赶快回去,回去再收拾你!”又对老夫人舔着脸笑:“娘,你别为她生气,儿子回去好好收拾她!”老夫人哼了一声,薛氏站起来,委委屈屈让丫鬟送走了。所有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门也被被关上了,堂中再度转为寂静,但因刚才薛氏这么一闹,气氛也没刚才那么紧绷。看着严郅胖脸上被搔的几道血印子,老夫人也是心生不忍。老大连包养外室这种事都说了,想必是没有其他隐瞒。她望了严霆一眼,严霆眼中也是表达同样的意思。现如今严郅得罪人的嫌疑被排除了,那事情的真相到底为何?“娘,能告诉儿子出了什么事吗?儿子虽不成器,但还有个还算灵光的脑子,大家一起出出主意,再大的难关都不怕!”严郅掂着肚子说道,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如若没有他脸上刚被薛氏搔的那几道印子,就更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