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曾意。”
“晚安。”
季清挂了电话,努力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把两只小猫咪抱到怀里用力蹭了蹭,心里难受得很,却也隐隐松了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决定拒绝,就拒绝得干净利落一点,曾意那么骄傲的人,如今被自己这样一说,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喜欢自己了吧?
季清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有点慌,就把两只小猫放回了篮子里,收拾了一下,转头出了门,准备去附近的公园里晃晃。
季清刚走出了马路,就见一阵强光冲着自己二来,季清忍不住抬起手来挡住强光,然后就感觉到身旁一股疾风驶过,最后一阵巨大的碰撞声和刺耳的刹车声。
季清移开了手臂,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耳鸣声消去才反应过来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辆黑色的车子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另一辆相向而行的红色车子则急拐弯拦腰把那辆黑车撞开了。
季清记得那辆红色车子,上次曾意送他回来时开的正是这辆车。
季清慌忙跑上前,就见开着红色车子的正是曾意,幸运的是他系着安全带,而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然而两辆车的速度显然都不慢,因此撞得也不轻,曾意虽然还有意识,但显然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
曾意看到跑上前来的季清,微微笑了一下,想要说点什么,但刚刚张开口,却是一道血沫蜿蜒而下,曾意似乎也是支撑不下去了,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季清急得眼睛都红了,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120报出了地址,然后上前用力打开了车门,拍打曾意的脸:“曾意,曾意!你别睡,坚持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他看见曾意吐血了,知道他的肋骨有可能断了,所以也不敢随意移动曾意,只能这样虚趴在曾意上方,抱着曾意。
曾意废力地睁开了双眼,咳了一下,喷出来的却都是血沫,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嘲讽一番:“你这个样子,好像快急哭了,真丑。”
季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曾意,你坚持一会儿,千万别睡过去。”季清知道,这个时候咳血一般都是因为内脏受损,万一曾意睡过去,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曾意努力撑着双眼,费力地说:“我的本名,叫谢安然。”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慢慢的流逝,五脏六腑都痛得仿佛移了位置,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感激自己刚刚被挂断了电话时的那股不甘心,如果不是那股不甘心撑着他来找到季清,很可能这辈子他就再也看不到季清了。
他开着车与那辆车相撞尚且撞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他没有来,那辆车直接装上了毫无防护措施的季清,那季清几乎是必死无疑。
虽然这次他知道自己也很有可能撑不下去的,但如果就这样,在自己最喜欢的人怀里死去,也未必不是一件浪漫的事。
看着曾意半睁半闭的眼睛,季清泪流满面,他知道这时候该说点什么来激励曾意,于是他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谢安然,我喜欢你!”
曾意一瞬间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清。
“是我胆小,我不敢说,因为我怕我们走不到最后,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挽回的机会行么?”季清哽咽着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哪怕有可能悲剧收场又怎样,更可怕的,是你连一个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曾意笑了,张了张口,但这时候救护车的鸣叫已经渐行渐近,盖过了他的声音,但季清还是凭借着他的嘴型辨别出了他想说的话,用力点了点头:“等你出院,我们就在一起。”
救护人员已经抬着担架来到了两人的旁边,季清不得不松开了曾意看着护士们小心翼翼地把曾意弄出来抬上了救护车,季清跟上了车,一直跟到了医院的手术室门口,才被人拦了下来。
拦下他的医生跟送人过来的护士低头交流了一番,正准备扭头进手术室,余光看到季清惶然无措的神情,就安慰了他一句:“从病人的状况来看,还能说话和保持清醒的意识,应该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先生不用太过着急。”
季清点了点头,目送医生转身进了手术室。
季清看着手术室入口上方闪烁的红灯,抿了抿唇,靠着墙壁无力地坐了下来,在心里默默地为曾意祈祷:
曾意,不,谢安然,你一定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