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她说了一句,“凤君由寡人亲手来脱。”
周露白只想掐死她。
绯红亲手掀开了他的盖头,很应景地抿唇轻笑。
那不是歇斯底里的疯癫狞笑,也不是居高临下的轻蔑冷笑,年轻至尊的身后堆叠了一片起伏红幛,以致于她的眉梢眼角都泛着红焰焰的光,情态妩媚至极。宫殿之外是尸山血海,而宫殿之内蔓延无边春色。
周露白眸似星丸,此刻也被红烛照得发昏,色泽艳丽浓稠。
女官恭敬捧上了金盘。
周露白陡然清醒,一股羞耻荡到四肢百骸。
绯红取了金盘上的漆红木盒。
“祝至尊与凤君长长久久,甜如蜜水!”
女官等人持着红烛,利落退出。
作为妻主,绯红拿到了周露白的银笼玉钥,坐在床边,正反复把玩。
周露白喉咙灼烫,他手指扣着床板,骨节泛白,拼命忍住那剧烈动荡的情绪。
他不断催眠自己,不就是帝后合床吗,这没什么,权当享受风月一场,他是男子,在男子为尊的国度,吃亏的只有女子。然而真当周露白被她解开银笼,一切都失控了。
他被撞得神魂俱碎。
满眼的红。
他隐忍咬着红绒,凤目满是痛楚。
为了大业,一切皆可牺牲。
然后他崩溃了。
大业个屁。
他要死了!
周露白不复从容,眼尾曳红,似破碎的水波,他疯狂咆哮道,“寇绯红!你个疯子!!!给我滚出去啊!!!”
系统正在小黑屋中,并不知男主被女主逼得第一次爆了粗口。
新后初次承宠,宝瓶宫的珍宝玉器全部遭殃。
寇青峦在喜幛外痛得昏厥过去,足足被砍了三十七刀。
女官第二日踏入宫内,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仅仅一次帝后合床,便损毁了数十件珍器,等皇太女生出来,她们襄朝还有银钱来养吗?
败家仔。
凤君这个败家仔。
你忍忍怎么了,这可都是你未来的教养本钱,都毁了怎么打点中宫啊?
周露白并不知道女官的崩溃,实际上他自己已经崩溃了无数次,被绯红折腾到了天光大亮,沉沉睡了过去,手还掐在绯红的颈上,拿开之后,赫然浮现一道道狰狞血红的指印。女官一看,心疼不已,“凤君怎下如此重手?”
“无妨,助兴而已。”
毕竟有人比她更惨。
绯红愉悦摆手,踏出宝瓶宫,昨夜的叛乱已平定,宫人们正清洗着染血的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