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一愣一愣的:“啊&ot;
晏倾垂目,朝着韦浮:“追拿凶手一事,恐怕得劳烦韦郎君了。”
韦浮:“你呢?”
晏倾低声:“我常年生病,对任何药物的抗性要比寻常人高。但这迷药过于霸道,我撑到现在,也有些撑不住了……”
话音一落,他上身歪倒跌了下去,摔在了床榻上的徐清圆身上。
韦浮忙奔过去,心情复杂地看着床榻上这对双双昏迷过去的夫妻。他眼神古怪,嘱咐卫士将晏倾带走,然而这对夫妻手相握着,卫士不用力时竟然没法拉开,若是用力难免伤到病人。
卫士:“郎君,这怎么办?”
韦浮盯着病榻上握手而眠的这对倒霉鸳鸯,胸口闷闷间,又带出几分带着涩意的好笑。他摇摇头:“算了,让他们躺在一张榻上吧。既然是夫妻,就不必讲究那么多了。”
“接下来,”韦浮眼帘微撩,侧头看向外头熹微天光,“我们得照晏少卿和徐娘子提供的证据,捉拿那凶手了。”
韦浮带着众人离开,关门时他在想,这么厉害的迷药,是不是和观音堂被关着的朱神医有关?
这个案子……观音堂确实涉入了吧?
韦浮才这么想,就有卫士匆匆来报:“观音堂堂主听说晏郎君和徐娘子出事,带着人过来慰问了。那堂主看上去十分热心,说要帮我们提供我们需要的讯息。郎君,要去见见吗?”
韦浮噙笑:“自然。玉石小像中为什么会有迷药,大约只有这位堂主能提供线索了。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在制作小像贩卖,这甘州的每一尊玉石观音像,是不是都被放了迷药?”
——
徐清圆陷入一段沉沉的梦魇中。
她心知哪里不对,潜意识也在提醒着她有些地方不对,她好像不应该在这里,好像有人在喊她。但她挣扎不脱,硬生生被拖入黑暗中,进入了梦境。
梦境起初不安,她尤记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自己应该醒来,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等着她。但当她进入梦境中十岁少女的身体中,那提醒着她的潜意识便一点点被压下去,她的意识与梦境融为一体……
“好了好了,不要哭鼻子了,让人笑话!”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上,一只宽大的手揉着她的脸。
徐清圆猛地一跌,迷迷茫茫:“爹?”
她睁开眼,被徐固一双大手罩住脸。那手擦去她脸上硬挤出来的几滴眼泪,又拽着她的手向后退,低声提醒她:“快向太子殿下请安。”
徐固捂着她的手移开,徐清圆睁开眼,刺目的阳光照入她眼中。
她眼中流着细碎的光,她迷迷瞪瞪地站在一道宫门后的长巷中,被徐固拉着手,浑浑噩噩地抬头,看向那重重卫士包围之下的车辇。
金丝帷帘纷扬,无论是卫士还是车轮声都十分静,一道少年身影在帷帘后安静非常。
徐清圆不清楚自己心脏为什么抽痛一下,十岁的她呆呆站着,没有行礼,只是望着车辇出神。徐固的这个女儿小小年纪就十分清秀,清风吹拂额发,肌肤细嫩,粉腮微鼓,妍丽得如同春日第一朵绽开的花骨朵。
徐固瞪着这个没有礼数的女儿,看她眼中波光粼粼像要哭了,儒雅面容露出无奈神色,没忍心逼着她必须向太子羡请安。
他代女儿向车辇致歉。
车辇中的少年一如既往的没有声音,清薄剔透得如同不存在一样。
车辇边的少年侍卫则大咧咧笑:“殿下说,没关系。殿下说,卫将军为国守疆,徐大儒教授课业十分不易,徐大儒若愿意的话,可以让徐小娘子待在宫中,不必整日来回奔波。”
徐固忙感谢。
徐清圆看着那个少年侍卫,他对她一笑。阳光灿烂,笑容粲然。
他叫风御,据说从小和太子羡一起长大。总角之交,关系极好。太子羡对外的许多话,都由他转达。
——
徐清圆便开始跟着徐固一起进出南国王宫。
徐固去教学业的时候,她便一会儿读书,一会儿在花园中扑蝶。南国王宫总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年少的徐清圆不知道大家总是轻声细语的缘故,她笑容甜美,笑声清脆,一整个春日,让御花园好像有了生气。
徐固起初怕她不适应,后来见女儿玩得很开心,便放下心,日日带着她一起进宫了。
徐固不教学的时候,便要和其他大儒们一同去忙他们的事。太傅也是官位,哪里仅仅是教书那么简单。徐清圆并不在意这些,她好奇的是,她发现这座没人说话的王宫中,只有太子羡和她年龄差不多。
太子羡是她爹的学生,如果脸大一点,她可以叫太子羡一声“师兄”。可是徐固既不带她去拜见太子羡,太子羡也从不主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