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呐喊声,不停的回响着,压倒了幽州轻骑轰雷般的马蹄声,振奋着全体洛阳军的士气。
张潇在额头上抹了一下,触手处,一片湿滑,有血也有汗,他无暇理会这些,他只是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敌军阵列。
敌军也是强弩之末了,只要延缓他们推进的速度,就算前军崩溃,也能给后军争取足够的时间,有自己这些墨门弟子在,就算暂时失去了中军的指挥,大军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崩溃的。
胜利,依然属于矩子,属于墨门,而不是那些罔顾天下苍生的野心家!
这一刻,他信心十足。
然而,下一刻……
当泰山军的阵列突然如波浪般往两旁分开;
当战号声冲天般响起;
当徐晃持斧而前的身影出现在战场之上;
当五百件皇家秘藏的甲兵重现天日,大放光彩之时……
张潇骇然欲绝!
“奉旨讨逆,降者不论!”
配合着徐晃及其部属威风至让人无法正视的出场,最后的攻心口号,从四面八方高涨起来。
张潇呆呆的看着这支队伍,连身遭的方阵崩溃了都没发觉。
士兵们挺身而战,结果被敌人杀得尸横遍野。
这支部队穿着最好的甲杖,持着最有杀伤力的制式兵器,仿佛一只钢铁巨兽一般,大嘴开合之间,利齿森然,杀机毕现!
面对敌人的攻击,他们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只是奋力抬起手中的巨刃,然后向下猛挥。
洛阳军手中的刀枪,奈何不了京师名匠们精心打造的鱼鳞甲,即便有少许人避开了盔甲最坚固的地方,伤到了里面的甲士,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然的重复有些呆愣的攻击动作。
呆愣,却有效,巨刃之下,兵折骨断,血肉横飞!
开始有人转身溃逃,这支甲兵的出现和表现,摧毁了他们最后的士气。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直面生死的,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兵,没有无敌统帅的带领,他们怎么可能奈何得了这种无法抗衡的敌人?
王泽却在发呆,不单是他一个,不少跟他一样的人都在发呆。
不是因为恐惧,他们的视线一直死死的盯在敌人手中的武器上面,这种兵器他们见过,而且知道其代表的意义。
“斩马剑……”
中平五年,灵帝听信方士之言,大发四方之兵,讲武于平乐观下。当时,皇帝亲自披戴甲胄,骑上有护甲的战马,自称“无上将军”,绕军阵巡视三圈后返回,将武器授予大将军何进。
当时天子的仪仗护卫手中所持的,以及天子亲手赐给大将军的,正是斩马剑!
还有,那些甲士身上穿的甲,跟天子仪仗穿的也一模一样。对王泽这样的老兵来说,眼前这一幕,让他感觉时光倒流,回到了两年以前……
唯一的区别,就是天子的仪仗站到了与他敌对的一方,他不能再象两年前一样,单纯的以敬仰而尊崇的目光注视那支队伍了。
“奉旨讨逆……”
“奉旨讨逆……”
两翼的百姓也加入呐喊的行列了,看着眼前这支天子仪仗再现般的队伍,王泽的斗志彻底消散了。
先帝的御卫都出现在对方那边了,大义所在何方,还用质疑吗?
泰山王将军,的的确确是受到天子认可的忠义之臣啊!
至于保卫徐将军……王泽相信,天子的亲卫,是不会为难徐将军这样的忠勇之臣的。
……
“斩马剑,御林铁甲……”
听着四周传来的惊天动地般的呐喊声,远远望见前军如波开浪裂般向两边翻转,让出一条百多步宽的通道来,徐荣突然扬声喝问道:“自那场演武之后,宫中武库就发生了一场火灾,一批最上乘的兵甲就此消失,原来却是被先帝藏起来,然后辗转落在你的手上了吗?”
“天意人心!”
王羽用槊柄砸开一面盾牌,一脚踹开那个刀盾兵,借力闪身到黄忠身前,用身体替对方挡了一箭,这才腾出空当来回答徐荣:“先帝在天有灵,亦属意某来拯救天下苍生,重兴大汉,徐将军,你此刻不降,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