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学锋给宋恂介绍的这个人是锦州当地的一位离休老干部。
宋恂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这位老干部在交通运输线上很有些门路。
渔业公司这边与他联系上的隔天,锦州车站那边就放行了,渔轮修造厂订购的所有钢材顺利发货。
文涛收到发货通知以后,一脸振奋地跑来公司,跟宋恂报了喜,又问:“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方便联系那位老同志吗?”
“最好不要再发生这种事。”宋恂摆手。
人家是离休老干部,看在贺学锋的面子上救急一次还行,要是接二连三地让人家帮忙给他们擦屁股,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这让中间人贺学锋怎么看?
文涛心里暗道可惜。
他们跟钢厂签了长期的供货合同,只要这条运输线能打通,以后的钢材货源也就不用愁了。
之前厂里派了两拨人去当地疏通关系,结果在那边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大把的交通费、食宿费、交际应酬费花出去,都打了水漂,还没宋恂的一通电话好使。
想到厂里等着钢材下锅的场景,文涛决定再为厂里争取一下。
“宋经理,咱们是要跟钢厂长期合作的,保不齐以后又会出什么问题。难得能找到这样一个在当地说得上话的人,你要是不好出面,我亲自去一趟锦州跟对方表达感谢也行,尽量维护一下关系吧。”
宋恂也跟他交了底:“这位老同志我也没见过,是别人帮忙找的关系,偶尔帮一次可以,总去打扰对方不太妥当。”
文涛闻言在心里快速合计一番,便下定决心道:“宋经理,我们也不是让对方白帮忙的,如果对方愿意,我们可以请他担任渔轮修造厂的顾问,每个月出两百块的工资,替我们坐镇锦州!”
“老文,你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宋恂也有过花钱请人当顾问的想法,不过人是他找来的,就不太适合再由他提出给对方高额工资了。
“嗐,两百块我们掏得心甘情愿,派人去当地两趟,各种费用算下来也得有一百来块了,关键是不管用。”文涛笑叹一声,“钢材是老大难问题,只要能解决了这个问题,别说两百块,哪怕再添两百也是值的。”
宋恂答应帮他问问,将人送走后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一事不烦二主,还得请贺学锋帮着给老干部递个话。
贺学锋听了他们的打算便笑了起来,调侃道:“小宋经理,你们够有魄力的啊!”
“以后要麻烦方老爷子的地方还有很多,虽然有你的面子在,但我们也不好总去打扰人家。”宋恂笑道,“老爷子离休了,还可以发挥一下余热嘛。我们这边的工作量其实不是很大,每个月供货一两次也就差不多了。”
贺学锋觉得渔业公司这步棋走得很有水平,着实让他另眼相看。
他们能给出如此高的工资,从侧面肯定了老爷子的价值,不但让老爷子离休后有个营生干,也圆了自己在辽宁老家的面子。
这是三方受益,一举多得的好事。
看来宋恂这么年轻就能坐上现在的位置,也是有些名堂的。
贺学锋爽快地应下对方的请托,又玩笑道:“我都快成你们公司的人事科长了!我给你们办成了这么大的事,你可得请我吃顿好的啊!”
“我这边是随时扫榻相迎的,我们郭书记听说你帮了大忙,把自己珍藏的茅台都翻出来了,只等着你上门呢!”
“哈哈,这个老郭,每次打牌都请不动他,请客吃饭他倒是挺积极!”
“你们什么时候把我干趴下了,就可以让郭书记上场了。”
两人在电话里东拉西扯谈了半天,也没定下吃饭的时间。
年底正是各单位最忙的时候,最近连牌局发起人孔万霖都没工夫组织牌局了,其他人就更不遑多让。
厂长经理们谁也没时间为了一顿饭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