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看向他。
龚香直视着她,坦然的说:“我身躯已残,只余残志才苟活世间。公主虽是女子之身却有大志向,我心向往之,甘愿伏首。但今日才知公主心意,请恕某不能相从!”
“……”姜姬轻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得到如今的地位只是为了霸占一个男人?”龚香挑眉,“……既然不是,那我问公主,大业与这个男人,何重何轻?”
“鲁国算是我的大业吗?”她反问龚香,又像在问自己:“你我都看得出来,不过三五年后,我与大王、太子的矛盾会更加尖锐,而不论我与大王谁输谁赢,我都不可能以姜氏女的身份坐在王位上。”
“这不成问题。”龚香快速的说,“大王可以继续做大王,公主也可以永远拥有金潞宫。只要不叫大王再见外人,他就永远只是北奉宫的大王。而公主的御令却可以行遍鲁国。”
“……”姜姬张张嘴,无话可说。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事这些大臣们早就干惯了,一点也不觉得把大王关起来自行王令有什么问题。
龚香越说越激动:“公主日后想嫁人就嫁,不想嫁人就不嫁,就道公主要永远保持姜氏女的身份,令公主成为鲁国的神女,也不成问题。”他越想越觉得这样好。
“只要公主能克制自己。即使喜欢那个人,偶尔叫他来摘星楼相伴也不是不可以。”龚香咬牙道,“但绝不可沉迷!”
姜姬:“……”她现在说,她对姜武并无男女之情还来得及吗……
但她确实不想让姜武成亲,她不能忍受他会有别的更亲密的亲人。而如果他成亲后再有了孩子,可以想像,他会有多爱他的家庭。
到那时,在他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她吗?还是米儿吗?
她想独占姜武的心,容不下他有一丝半毫的分心。不管是他的妻子,还是孩子。
但这么说的话,还不如就让龚香误会她对姜武起了男女之思。
“就如叔叔所说吧。”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故做任性道:“但我就是不想让他娶妻!他自己想娶的就算了,别人给他做媒,我就是不高兴!”龚香连声道:“好好好,都听公主的,公主不喜欢,谁给姜大将军做媒,我们就骂他!”
查了一下,给姜武做媒的,或者说有意思做媒的,还真有不少!
姜姬直接授意姜奔假公济私把这些人家都给参了一遍。
……他手上没兵了,只能参人了。
在失去了手中的军队后,不止蓝家惶惶不安,姜奔也有寒衣不禁风之感,他们更加急切的抓住手中的权力。
他们甚至找龚獠要上殿议事之权。
龚獠跑姜姬这里哭来了。
他都没有上殿议事的权力嘤嘤嘤……
估计大王也没有。
姜姬安慰他,顺便拿出一件事来找他商议。
之前离开乐城的那一群六百石们,最近有一些离家近的已经到家了,然后就上表辞官来了。
一口气到了五六封,形势严重了。
一般来说,大王给爵位还是给官,都是荣耀,一般二般没什么人要推,除非上面的这个大王很出名的烂,烂到街知巷闻那一种,这样接了他的官就成了污名。
所以,也可以因果颠倒的来看:如果一个大王,有好几个人表示不愿意当他的官,那也可以说明这个大王很烂很烂。
哪怕大王的烂名声还没有流传的那么远,人们在听到很多人表示不肯跟这个大王同流合污之后,会去猜大王到底哪里很烂,又烂到何种程度——流言会遍地开花。
他们不会去想这件事是另有原因,而大王其实一点也不烂。
龚獠的脸黑了。
姜姬一脸慌忙的问他:“大夫,这下如何是好?”“公主勿忧。”龚獠有点惊有点疑,他先安慰“看起来”很害怕的公主,“这件事不过是件小事。”
姜氏没少出烂出名声的大王,比如朝午王。
朝午王时期,蒋家、赵家权势涛天。
这件事如果操作得好,龚家可以得大实惠。
但龚獠却不敢小瞧公主。
其实大王的名声烂不烂,并不妨碍大家做事。
就是公主……嗯,她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