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直截了当地问:“你是顾忌王后,还是顾忌黄歇?”
芈月想了想。摇头:“我过不了我的心。”
张仪叹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可惜了……”
芈月道:“可惜什么?”
张仪看着芈月,神情复杂,久久不语,好半日才道:“其实这样也好……”
芈月倒听不懂了,问道:“张子此言何意?”
张仪却抬头,遥望云天,悠悠一叹:“我当日若不开窍,不过是楚国一个混饭吃的货。可我开了这个窍。天地间就多一个祸害,按都按不下来。”
芈月听了此言,若有所动,见张仪神情似有怆然之色,竟浑不似素日嬉笑无忌的样子,心中竟有一线莫名的伤感,劝道:“天底下哪有骂自己是祸害的,再说,张子是天底下难得的国士。天地既生你张子。岂能让您永远混沌下去的道理。”
张仪本是神情恹恹的,甚至已经没有准备再劝说芈月之意,闻听此方,他的神情忽然一振。拍膝赞道:“不错,不错,天地既生了你。岂有叫你永远混沌下去的道理。既这么着,我也多句话——你这一走。就不管王后了?”
芈月一怔:“王后……又怎么了?”
张仪嘿嘿一笑:“傻丫头,义渠王就没告诉你。他当日为何要伏击你们?”
芈月摇头道:“他不肯说。”
张仪盯着她,慢慢地道:“他不肯说,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芈月看着张仪的神情,渐渐有些领悟道:“你是说……”
张仪刷地放下帘子道:“我可什么都没说,走了。”
芈月看着张仪的马车渐渐远去,脸上的神情变幻。
魏冉推了她两下道:“阿姊,阿姊……”
芈月忽然转头,紧紧抱住了魏冉,她抱得是这么紧,紧得让魏冉觉得她在微微颤抖,她道:“小冉,你愿不愿意跟阿姊进宫?”
魏冉被她抱着,不知所措,然而,他却斩钉截铁地道:“阿姊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阿姊,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你不抛下我,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此时,驿馆外,芈姝已经穿上了嫁衣,她坐在马车中,焦急地向外看去。长街已净,两边皆是秦兵守卫,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路上,什么也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明明那个人已经走了,明明自己也早就答应她让她离开了。可是此时,她就要步入秦宫,前途茫然,她竟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她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一定不会这么心慌,这么茫然无措吧。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依赖她了。是从何时起?是遇上越人伏击时,她及时拉她一把?还是在入秦之后,她几番受不了旅途之苦,是她一直在安慰帮助她?是在上庸城她将死之际,她为她冒险取药?还是在义渠人伏击的时候,她毅然为她引开追兵?
她怔怔地看着长街,心中有期盼、有失望。
玳瑁不解地看着她,道:“王后,大王在宗庙等您呢。”
芈姝哦了一声,眼见天色边夕阳西斜,天色渐暗,便放下帘子,道:“走吧。”
所谓昏礼,便是黄昏之时举行。此时时辰已到,”一行人便依礼乘坐墨车,仪仗起,车队开始前行。
方刚刚起步,忽然就在此时,传来一阵马蹄之声,芈姝正执扇挡在面前,听得此声,忽然心中似有所动,拿开扇子道:“傅姆,掀帘。”
玳瑁忙道:“王后,执扇,奴婢去掀帘。”
她掀起帘子,却见长街那一头,芈月骑马奔来,却是奔到近处,便被兵士挡在了仪仗外。
此时正是樗里疾代秦王迎妇,他所乘墨车正在芈姝车驾之前,已经先看到了芈月骑马而来,便下令让她入内。
此时芈姝也已经派人到前面来说明,引了芈月登上马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