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见过长辈之后,沈昱靖这个不着调的大哥,就直接把陆云景带回自己院子来了。
沈福喜正在院里的金桂树下给小黑梳毛,秋天又到了换毛的时候,每天扫炕扫地都能扫出一大团子,她的衣服裙摆上也总是沾着狗毛,所以只能每天两遍不厌其烦地给梳毛,这才稍稍减轻了一些狗毛的灾难。
沈昱靖和陆云景是从侧面的月亮门进来的,他冲陆云景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打算过去吓妹妹一跳。
陆云景捧着给沈福喜的小箱子,没有跟着沈昱靖一起胡闹,而是站定等着看笑话。
虽然沈昱靖的脚步放得很轻,但那里瞒得过小黑的耳朵。
沈福喜梳着毛就发现小黑忽然间坐直了身子,耳朵也支棱起来,她凝神屏气,这才听到了身后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要说家里有谁这样无聊幼稚的话,也就只有沈昱靖了。
她听着脚步声渐渐临近,掐好时间,在沈昱靖要吓她之前猛地转身,做了个鬼脸。
沈昱靖一心想要吓唬妹妹,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登时被惊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福喜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伸手刮着脸颊道:“大哥羞不羞,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被吓成这样!”
沈昱靖自己也是无奈,他只是一时没有防备,但又是他想要吓人在先,于情于理都没法儿还嘴,清了半天嗓子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给自己圆个面子,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好兄弟兼未来的妹夫,丢脸也没丢在别人面前,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些,他站起身拍拍土,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道:“阿陆,你不是特意给弄来的好玩意儿,还不给福喜看看。”
“大哥,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沈福喜冲沈昱靖吐了吐舌头,低声道。
沈福喜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扭头去看陆云景,只问哥哥道:“什么好东西啊?”
“我哪儿知道,藏得跟宝贝似的,一刻都不肯离手。”这也是沈昱靖跟过来的一个原因,他也好奇那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陆云景把捧着的小箱子放在石桌上,冲沈福喜笑笑,示意她打开道:“你看看里头是什么。”
沈福喜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伸手打开箱子,只见里头放着十来个黑乎乎的东西,形状大小不一,大多呈椭圆状。
“这是……”土豆?
沈福喜伸手抓出一个,仔细一看还真是土豆,眉开眼笑地问:“陆大哥,你从哪儿搞来的啊?”
“我一直派人打听你说的那个番薯,结果有个西洋人给我拿来一筐这个东西,我觉得跟你说的不太一样,但也是咱们大梁没见过的西洋作物,所以拿过来给你看看。”
沈昱靖也凑过来看,挠挠头说:“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有些像芋头,却又不一样,能吃么?”
“能吃。”沈福喜说完又赶紧解释道,“在南边见过,有人叫洋芋,也有人叫番芋的。”
虽然不是地瓜,但能找到土豆也是个好消息,土豆这东西既能做主食又能做副食,而且也并不难种,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很多人家都在杖子根儿下,房前屋后的种上几垄。
而且土豆这东西还比较好保存,不像蔬菜那样易坏。
见沈福喜高兴,陆云景也露出笑容,从怀里又掏出个小册子给她道:“这是我照着那洋人说的写下来的法子,明年你找人试着种种看。”
沈福喜接过册子,翻开见里面写的十分详细,心里越发高兴,斜眼看向沈昱靖道:“还是陆大哥对我好,把我说的事儿都搁在心里。”
沈昱靖大声叫屈道:“我也一直在托人打听,只是一直都没什么消息。”
沈福喜还沉浸在得到土豆的喜悦中,庄子上又传来了好消息,今年京城附近的粟亩产约两石六斗,约出米一石八斗,谷子亩产接近三石,约出米两石。
而庄子上的玉麦晾晒后称重,最终得出的亩产是两石三斗,玉麦不用脱壳只需晾晒,沈福喜还留了些做种,所以真可谓是大丰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