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今突然转过了身子,将我叫到了他的身边,指着电脑屏幕内的微博说道:“头儿,你看,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搜查现场的照片发到了网上,三个小时的转载量已经破了上百万,这是要火的节奏啊。”
我伸头凑到了周今脑边,扫了一眼微博内的评论,评论内大多都在探讨那九颗石头的方位,还是那个老话题,灵异事件,这个微博更是透露出在案发现场没有任何脚印以及拖痕,更诡异的是,这微博上面放置的最后一张图片,是我们当时进入现场时的图片,就连地上的那一滩血渍,此时都像一把刀子一样镌刻在了我们所有人的面前。
我让周今联络了网警部门,希望他们快速调取发布这微博的IP地址,按照这个照片的方位,拍摄者应该也跟着我们进了厂房,换一句话来说,这件事情应该是我们内部人员干的。
“古典祭祀河神的仪式,真的有意思,方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唐代悬案录?”突然,程卓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响起,我转身一看,他早已经从我的坐位之上走到了我的身后。
唐代悬案录?我眉目微皱,在脑中飞快的搜索着这本书,我记得我看过这本书,是在大学的时候,推荐我看的是张中一,这本书里面记载着从唐朝元年到唐末之间发生的诡异案件,但这祭祀河神的仪式,我却死都记不起来了。
只见程卓缓缓地走到了我身旁,伸出那双无比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缓缓地敲打着,一边敲打着,一边还斜视我说道:“河神,鬼神也,古代一些村庄为了气球来年风调雨顺,总是会挑选村里一两个幼童祭祀,而在这一本悬案录里,一名姓袁的商人死了儿子,有一天他做梦梦到了河神,河神告诉他,只要将一名年龄与自己孩子相仿的孩童处以极刑,再将其内脏献祭给河神,那么这名孩童将替代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儿子,也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只可惜,当这名商人处死五名孩童并将其内脏献祭给河神之后,他的孩子竟还没有死而复参,那时,他将这个案件制造成河神索命案,我记得,这个案子,应该是在第三十五页。”
“啪嗒……”
他缓缓地移动着鼠标,而此时电脑屏幕之上显示的,竟是一则以河怪食人案为标题的纸页,而在这一页的中间,我看到了那名商人当时用来献祭孩童的方式。
将九颗手掌大的鹅卵石堆积成圈,在将其心脏放置中央,内脏则是叠放在心脏的周围,这……完全就和腾子格死亡现场发现的内脏排放的方式如出一辙。
我眉头紧锁,闭上眼睛在脑中想象着那副场景,再一字一句的对照这本书上祭祀的场景,脑中经过的画面,就是当时我们发现那九颗鹅卵石时的场景。
在犯罪学上,没有巧合,哪怕只是细节相似,也很有可能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在这一点上,我的想法倒是和程卓一样,只不过,我上下打量着程卓,这个人,我还是不太喜欢,不光是他侵犯了我的底线,还有他说话的口气,和行为举止,这人完全就是一个娘娘腔啊。
腾子格的父母还在赶来的路上,而此时,周今早已调出了腾子格父母的档案。
他的父亲叫腾风,今年三十八岁,外科医生,一个月之前刚从邻省调到嘉市二院,暂住证也是一个月之前办理的,所以在嘉市外来档案中有记录。
至于他的母亲,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银行员工,按照周今的说法,他打电话给邻省片区派出所调他们一家子档案的时候,顺便还跟那边的民警唠了几句,因为腾风的工作原因,两人虽在一个城市,但聚少离多,在来嘉市之前,两个人已经协议离婚,而腾子格的抚养权,现也在腾风的手上。
“这孩子的父亲是医生?今哥刚说死者的皮肤是完美切割,而且还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他父亲的精子,这应该也算的上是证据吧?”程卓在我身后端着一杯刚刚沏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慢慢悠悠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看了程卓一眼,低声说道:“有些东西,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我们还没有见过腾风,不能下定论,而且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在杀人之后,会在死者体内留下足以证明他是杀人凶手的证据。”
说完这句话,我拿起外套直接就从程卓的身旁穿过。
“喂,你去哪儿?”程卓拉了我一下,我顺手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臂,侧身说道:“去找你说的证据,你呢,在我没有确认你身份之前,就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马上就被周今制止了,看来这小子也看得出,我有些讨厌这个叫做程卓的男人了。
离开办公室,我直接就来到了张中一的尸检房,我去他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半了,这个点儿,如果不出意外,他一定在尸检房里面吃饭,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已经变态到一边拿着一碗盛有红烧肉的饭碗,一边还拿着一把手术刀正对尸体进行无缝切割解剖,看着死者的皮肉被他用手术刀一刀一刀的切开,我隔夜饭都快要呕出来了。
我就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解剖,当他那一把手术刀沿着死者皮肤切开之后,我看到了一层毛细血管,看到这一幕的张中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连叫了三声不可能后,他放下了饭碗,用那一双带着塑胶手套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死者的皮下组织。
“方怵你知道吗,完美切割,这些皮下血管分布密集,几乎都被一刀切断,如果这个凶手是医生的话,这简直就是医学界的奇葩,他这是怎么做到的。”张中一摇头赞叹道。
我眯了眯双眼,问他这会不会是医生做的,毕竟能够进行这种完美切割,以及从活体身上剥皮却只出现了两层列口,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可张中一却笃定的说如果这是医生做的,那么这个医生在嘉市一定很有资历,这么完美的切割手法,他也只有在首都第一法医林秦的视频中看到过。
一个小时之后,张中一替死者进行了缝合,然后就将我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下来,将一份初步尸检的报告递交到了我的手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死者在五岁到六岁之间,死亡时间基本能确定在你们发现尸体之前的半个小时之内,尸体表层除了致命伤之外没有任何创伤,眼角红肿,内测有撕裂伤,嘴角也有明显的结痂,周围红肿,死者在死亡之前应该非常痛苦,所以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撕裂伤,眼球网组是黑紫色,瞳孔扩散及大,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孩子,眼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入死亡,甚至还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皮肤被凶手分离,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那些内脏呢?”我坐在张中一的对面,抿了一口他的那些劣质茶,皱眉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顺手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采样报告,道:“死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和林白一样。”
“哐……”的一声,我心脏差点儿停止了跳动。
“怎么?林白的事情你还没有放下?方怵,我知道,这么些年了,你一直都在怪自己,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警方当年在现场发现了林白的采样组织,那颗心脏就是最好的证据,林白已经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就连你爹妈也接受了,你为什么……”
“啪……”
不等张中一把话说完,我的脸色瞬间就变的铁青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周今打来的,他告诉我腾风已经到了,但他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刑侦大队闹了一场之后,此时正被苏姐和程卓带来法医院认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