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澈冷笑。若无其事地转身提起炉上的茶壶。手中力道大得有些发抖。
仿佛此刻炉上沸着的不是一壶茶。而是她的心。她的魂。都在煎熬之中难以抽离。
景澈缓缓抬眸。冷言道:“她生病了与我何干。好。就算和我有关系。我又凭什么要把屋子让给她住。我就喜欢阳光多的房间。我就占着茅坑不拉屎。怎么了。”
百里风间來时就知会遭她劈头盖脸一顿冷嘲。也自知理亏。并未多话。
景澈镇定地往杯盏里倒茶:“那个你放瓷雕的屋子不也是朝南么。怎么不肯腾出來给她住。”
“都赐了一样的名字。何必还在乎是不是一样的人。这时候还装什么洁癖呢。”
百里风间眯着眸盯着景澈沒有破绽的神情。逆光的脸带着些危险的神情。
景澈半点不惧地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瞳仁。手中茶壶还在往外溢水。浇到手上才想起躲开。热水在虎口溅了几个水泡。红成一片。
两个都是不会妥协骄傲的人。他伤她。她就露出浑身的刺加倍还他。
“不换就罢了。至于这么小題大做么。”从容端过案上杯盏。目光扫了一眼她烫伤的手。终是忍住不问。
“对于师父來说。世间的事。不都是小事么。”景澈无所谓地笑。这神情像极了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对于我來说。也许就是颠覆的大事。”
他眯眼斜她。她究竟是从哪里学來这一套语气。拿捏得寸寸妖娆而蛊惑。软软糯糯的声音似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回应这样陌生的徒弟让百里风间觉得疲惫。语气沉下去。似乎泛着一层大雾:“阿澈。你究竟是怎么了。”
如果他们继续针锋相对。那么景澈还能出言讥讽将心中怒去通通宣泄。可是如今他却先疲软了下來。她算是胜了。可再咄咄逼人亦是无趣。
景澈试着心平静气坐下來。告诉他她究竟怎么了。可是一想到他为了一个替身。要让她委曲求全。任由她侵占她的领地。就忍不住想歇斯底里。
两相矛盾下。她反而是长久地沉默。
百里风间不胜自烦。打破寂静起身在她房里寻到药箱。取了药过來:“把手给我。”
不等她行动。便兀自拉过她的手。强硬得不容拒绝。
“我沒事。”她不耐烦地想缩回手。
“这么烫的水浇在手上不知道痛吗。你要虐待自己來跟我抗议。”剑眉一抬。连着两个反问。
景澈莫名怔了似的。“师父。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你简直莫名其。。”小心翼翼地调了调药膏。不经意一抬眼。对上她的眸子。话音当即愣住。
绵长而痴迷。哀伤而缱绻。他不是傻子。如果这么明显的眼神都看不出端倪。也枉在风月场晃荡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个眼神。竟然來自他的徒弟。
“对。我是莫名其妙。”
哪怕看穿。却也不想戳破。再对话下去唯恐乱了什么规矩。
甚至來不及为她上药。百里风间便站起身要离开:“药膏调好了。你自己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