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三夜。河冰数尺。积了厚重白雪的荒郊上只有几行马蹄的痕迹。显得分外宽敞。
暮色四合。溯城郊外几里有一家酒肆。还低低挂着暗色的红灯笼。开门做着些生意。长长的璎珞从灯笼下飘出。不住的在风中打着旋。外面是呵气成冰的寒冷。里间却因燃了好几个火炉温暖如春。可就在这么安逸的环境中偏有人选择在那风口吹冷受冻。
门口倚着一个少女。约莫是十**岁的年纪。初长成的模样不施粉黛却更加令人惊叹她的美丽。大概在百无聊赖地等人。一边拨弄垂下來的辣椒串。一边数数门框上的木质年轮。
过了许久。把手捂在嘴边呵了呵冷气。重新筒回到袖中。不经意扬眸往远处一看。顿时莞尔一笑。明眸善睐,好似烟火照亮整个昏暗苍穹。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银发男子从风雪中骋马而來。未等停稳就先翻身下马。冻红的脸上舒开一个笑:“阿月。我來迟了。”
大风携着雪花狠狠的卷起少女本该是软软拖到腰的长发。她嗔道:“姑湛。是迟了很久。你晓得不晓得。”
原來这风雪來客。竟然是妖王姑湛。可是看少女如此放心的神情。似乎并不晓得他的真实身份。
姑湛虚拍一下苏月的肩膀。动作亲昵也仍保持着礼节。一边把人往屋里带。一边道:“溯城的时候才收到你的來信。马上就起身了。沒想到路上遭到一男一女跟踪。”
“然后呢。”苏月笑得眉眼弯弯。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我把他们引进风雪石阵。才晚來了。”姑湛转身栓好酒肆的门闩。
风雪都阻隔在了外面。屋内暖如三春。窗纸里透进灯笼暗红的光。本是凄切黯淡。如此看倒有几分温馨。
“噗。如果不是这么大的风雪。恐怕风雪石阵也形同虚设。”苏月笑眯眯地看着姑湛。“阿湛啊。都封了这么久的山……你说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姑湛轻笑:“雪下多久我是不知道。不过啊。你这酒再不拿出來。可是要温过头了。”
苏月眼睛一亮。这十八年的黄藤酒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佳品。在这下雪天温來细品是再好不过的。尤其是还有可以一个可以肆无忌惮谈天说地的知己。真可喟叹夫复何求。
一眨眼一回身便稳稳坐在了椅子上。手里开始把玩起酒杯。眼巴巴的看着姑湛。
她轻巧使來的轻功若落在有眼力的江湖人眼中。必是一阵惊叹。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是剑圣门唯一的传人。未來大陆的守护者。
姑湛却不以为意的头也沒抬。似乎早已见惯了她这般嗜酒不矜持的模样。也早已知道她的身份。
苏月素白得几近剔透的手上染着蔻丹。细细的骨节不住地敲打杯壁:“阿湛阿湛阿湛。好了沒啊。。”
软软的少女声音拖得绵绵长长。
姑湛正启开酒缸上的封泥。有些烫手地放到桌上。再重新抱起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來迟了。得自罚三杯。”
苏月哪里理他。劈手抢到酒杯。仰头就倒入口中。末了一抹唇角残酒。得意洋洋:“一杯倒。你就别出來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