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宅院,幽幽的森寒之气从脚底升起。
颛华歌手指有些冰凉,院子里格外寂静,只听得见他们三人脚步声和枯叶踩碎的咯吱声。薛氤书抓着颛华歌的手,眼睛瞪得大大警惕得看着周围有些强作镇定。
厅堂四周站着几名仆人,几人身子僵硬如同雕塑一般笔直地站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隐隐泛青,若不是眼珠紧紧盯着他们,颛华歌几乎以为那是几具停放在角落的尸体。
李杏言看着三人谨慎的样子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来。笑声古怪凄厉,就像从地底发出一般,“冥大哥,你们走快些罢,不然爹爹都该等着着急了。那日抛了缎带你便答应了我的。”
说完眼波斜斜一转,□□无限,明明该是无比的娇俏,可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她那张僵硬惨白的脸上着实吓人。她整个人靠了过来,厚重的脂粉香也没能掩盖住那血腥气。
抛了缎带不是当场就拒绝她了吗?颛华歌眼睛分毫不转地看着她,似乎在探寻着什么。难道李杏言一直对那件事都介怀在心里?
“先带我们去见你爹娘吧。”冥阎向前走了几步,不动声色地避开她靠上来的身躯。
“杏言,我们先走吧。”见状颛华歌也说道。
“呵呵呵呵……”李杏言突然莫名地笑起来,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颛华歌与薛氤书,“既然你们都等不急了,那我们就走吧。”
说罢带着他们快步走进厅堂。
厅内两具棺材并列而放,香烛纸钱摆了一地。李杏言率先走到棺材旁,唇边挂着笑意,摸着老人那范着青黑的脸,“爹,娘,女儿把花朝节上拿了女儿缎带的人带来了,你们瞧瞧。”
颛华歌看见停放的棺材,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杏言,这是?”
李杏言盯着棺材中的人半响后,没答她,径直向冥阎道:“冥大哥,我爹娘很喜欢你呢。”说罢,尖利的指甲划在木棺上,留下条条纹路,指甲被木屑割破,血顺着指尖流下,瞬间被木棺吸掉。
随后她转眼看向薛氤书,看着她气恼的模样李杏言笑意更深了,“薛氤书,你相信我,他永远不会是你的,总有一天他会误了你的卿卿性命。”
薛氤书脸色难堪起来,“我的事,你不用多管。”
颛华歌在这压抑的空间中十分难受,她们不能就这样被她被梦魔牵着走,可是她又不敢随意伤了魔怔了的李杏言。自从进入宅院她便与灵宝断开了联系,向虚空散去的神识如同沉入海中一般。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杏言,合棺让你爹娘安息吧。”见她言语越来越不着边际颛华歌忍不住出声打断她。
“安息?我爹娘不是好好的吗?”李杏言缓缓站起身,将手伸进棺材扶起老人的背。老人形容枯槁,五官都有些看不清了,随着她的声音,老人缓缓睁开双眼。眼睛中尽是眼白,没有眼珠。
“呕”薛氤书忍不住捂住嘴干呕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捏住手中的剑狠狠向前打出罡烈的剑气。棺材应声而裂,木屑纷纷扬起,将老人埋在当中。
“爹!”李杏言忙护住棺材下的人,“杏言,我……”薛氤书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说道:“你清醒些好吗?你爹娘已经死了,你不要活在梦魔的梦里!”
“你说我爹娘死了?梦魔的梦里?”李杏言的眼中尽是仇恨,咬牙切齿地道,“薛氤书,你伤我亲人还有脸找这样滥贱的借口。”
周围的仆役渐渐向三人围拢了过来,“小心,这些人身上带着尸毒,不要去碰到了。”冥阎看着越来越多的尸体靠近向另外两人叮嘱。
“既然你们说我爹娘死了,那你们也跟着陪葬吧。”李杏言已经站起身来,面容阴沉范着青黑之色,凶煞的气息扼住每个人的喉咙。
颛华歌略一犹疑便闭上眼默念起法诀,眉心一个小小的莲花印记渐渐显现,明明灭灭。地上刹那间生出无数莲花花瓣,将薛氤书与冥阎包围在其中。
她的身后也浮现几片若隐若现的莲花形状。黑色的□□夹杂着紫红的雷火属性,可怖的狂暴气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就在天地极为安静时,浑厚的梵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经久不绝。
听到梵音之后李杏言浑浊的双眼刹那间恢复了一丝清明,只是一瞬间又再次昏暗下去。只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似乎要穿破梵音一般。
颛华歌双眼闭得愈来愈紧,面上似浮现支撑不住的痛苦之色,黑色莲瓣华光大盛,那些靠近他们的行尸也口中发出阴阴的惨叫,倒在地面不断挣扎着向他们爬去。整个庭院之中一时如同炼狱。
冥阎见状立即祭出一柄仙剑,在强大的灵气催动下,剑身立即暴涨数倍,并幻化出数十柄一模一样的剑形。剑气凌空以铺天之势向尸体袭去。
尸身渐渐被四射的灵气穿透,随着凛冽的剑气,*灰飞烟灭,颛华歌隐隐听得空中不断传来哭嚎的声音。
这些生魂硬生生被剑气杀死,必是痛苦万分的。在她功法催动下,梵音更加强烈的震动起来,似乎在超渡着这些无辜的生魂。即便她心有不忍,但是他们最后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