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兰乖巧的跟在叶书成的身后,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高兴的神情。尽管叶书成答应她会给她一个侧妃之位,可她却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愚蠢,会相信这种敷衍的假话。
叶诗兰很清楚,叶书成绝不会留她在身边。哪怕暂时的敷衍她,也不过是想要利用她除去方笑语罢了。
在叶书成的心里,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有一个丑八怪占据着嫔妃的位子,只会让外人笑话而已。
他现在需要父王这个皇室之人为她说话,或许还能忍忍,可一旦他真的登上了皇位,她就会成为他迫切想要除掉的污点。
皇室之人最不可信。就连一直宠爱母亲父王还有一直都当着好儿子的哥哥都变了,她还会再相信叶书成这种将她的一切都毁了的罪魁祸首?
所以她没有迷茫,没有犹豫。哪怕叶书成开出的条件足够让人心动,可她已经不会再动摇了。
叶书成似乎对叶诗兰的提议十分满意,于是叫自己的侍女去将叶西乾的尸首带上,他要带着叶诗兰去安王府寻找安王,他要装作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在恰巧看到叶诗兰背着叶西乾的尸首艰难的求救时将她救下。他要配合着叶诗兰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方笑语的身上。他要安王将方笑语恨之入骨。
叶诗兰故意将自己弄得狼狈,发丝有些杂乱,衣裳被勾出一个破洞,身上沾染着些血液,面无表情眼神呆滞的跟在叶书成的身后,身旁是叶书成的侍女一路扛着已经死去多时的叶西乾。
这一组合。无疑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醉侠楼的血液已经被擦拭干净,即便是主人家再去查看,也与从前毫无不同。
他们不能让人知道叶西乾是死在醉侠楼的,否则一旦有心人去查,保不准会查到那时候他们正与叶西乾在一起,如此就不能将罪责扣在方笑语的头上。
一路上叶书成不忘多次提醒叶诗兰好好酝酿情绪,务必不能让安王察觉出破绽。叶诗兰也答应的好好的。所以一直都跟在后头。低着头,酝酿着眼泪。
叶书成对叶诗兰的态度十分满意,正想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讲述他巧遇叶诗兰施以援手之事。却突然被一声马儿嘶吼的声音给打断。他抬起头方才看到,他前头不远处一个马夫驾着一辆马车拦在那里。不久,马车上就掀开一块帘子,露出了一个人头。
“诗兰?”马车里的人语气有些疑惑。听起来似乎是不大确定一般的语调。
叶诗兰闻声抬头,眼里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就如那止不住的闸子一般,眼里全是茫然无措。
叶书成一愣,随即发现那马车上的人正是安王,他似乎是刚刚外出回来。脸上有几分疲惫,可能是车夫看到了叶诗兰,与他提了一下。他这才停下马车探出头来张望。
叶书成心下一喜,暗道机会来了。
这里可比安王府的位置要好多了。这里人潮涌动。一路都有许多人围观,若是叶诗兰在众人面前说出方笑语是如何杀死叶西乾的,可想而知,不仅仅是安王,恐怕外界也会传出诸多对方笑语不利的言论。
于是叶书成转过头去,给叶诗兰使了个眼色。叶诗兰一脸会意,连忙茫然的抬头去看那马车上的人,待见到那是她的父王时,她一下子就狂奔了过去,扑在安王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安王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却很好的掩饰住了。他只得耐着性子问道:“哭什么,可是哪个欺负你了,跟父王说,父王给你做主。”
叶诗兰哭的更大声了,安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叶书成见叶诗兰演的动情,于是走上前去,将叶西乾的尸首放下,正好能让安王看到叶西乾的脸。
那张沾满了血的脸,此刻却异常清晰的印刻在安王的眼中。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叶诗兰一眼,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又如何能想象到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儿子竟然会是死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儿手中。
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疼,可一想起方笑语的那些话,为了苏红绸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就只能咬牙压下心中的不忍,而后做满脸震惊状,看着叶西乾的尸首,愣怔道:“西……乾……?”
叶书成见安王注意到了叶西乾的存在,于是悲痛着一张脸,走上前去,先给安王行了个晚辈礼,而后沉声道:“王叔,还请节哀。”
安王不可置信的指着叶西乾的尸体,一脸悲痛道:“书成,这是怎么一回事?西乾他怎会……?”
叶书成内心一乐,脸上却是沉痛,道:“王叔,我也不知事情经过究竟如何。只是回来时的路上遇见了诗兰,见她满身血污,一瘸一拐,身后背着西乾,血滴了一路,震惊下连忙着人上去询问,才听诗兰提起。”
“究竟发生了什么?西乾为何会死!”安王暴怒大喝道。周边围着的人群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
“诗兰,你说!你哥哥如何会死!说啊!”安王盛怒下不顾叶诗兰也是一身的血迹,反而用力摇晃道。
叶诗兰只是大声的哭,扑在安王怀里哭。实则她是再想究竟要如何说才是。最一开始的计划里,她不应该在此处遇见父王。可是父王却出现了。
她怕计划有变,也只是以哭泣来拖延着时间,脑子里开始想象该如何回答才好,哪知叶书成见她迟迟不曾开口,于是说道:“听诗兰提起过,西乾似乎是被方笑语给……”
“你说什么!”叶书成的话点到为止,可听到的人却全都能猜出来叶书成话里的意思。
叶西乾被方笑语给杀了。
这就是叶书成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许多人一瞬间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