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害你的孩子?!”他被气得笑出了声:“陈清,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你这孩子生出来我给她当干爸,我会害我干女儿?”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孩儿?”我看着他问。
“我……”
“你早就问过医生了是不是?闵旭阳,我这亲妈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我伸手把耳朵上的助听器摘下,扔到地上,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闵旭阳说着什么,但是我已经听不到了。
他捡起助听器想要我带上,被我狠狠推开,我说:“闵旭阳,上次我肚子疼,你说你给徐慧打的电话,其实是骗我的是不是?你说你出去散步,其实是去见一个人,对不对?你们每天都见,其实,是你在跟他说我的情况,我说的没错吧?我信任过你,很信任,信任到把命都交到你手上,可你呢?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请你出去,现在,马上,出去!!”
我转过头不去看他,这段时间相处,我早已经把他当朋友了,更何况,我们还是过了命的朋友,现在却突然知道,这个所谓的朋友一直以来都是带着目的潜伏在我身边的,这种情绪,我说不出来是什么,但依然很心痛。
这世界上,果然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我拒绝了再带助听器,接下来的待产时间,我就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有多少人想要算计这个孩子,我不愿意去了解,最少,他在我肚子里,是安全的。
我宁可他一直都不要出来,但愿望总是要被现实来打破。
两个月后的某天晚上,我的肚子第一次阵痛,中间间隔十五分钟,按照时间来算,也就是这几天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因为之前有过小产倾向,医生曾叮嘱过,一旦发生阵痛,就要立刻告诉他们,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建议剖腹产。
可是我不想这样,所以我刻意隐瞒了下来,即便是在做基础检查的时候,我也是强忍着痛感,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又过了两天,阵痛的间隔越来越短,我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便摸索着带上助听器,摁下了床头上的呼叫器。
这个是闵旭阳帮我装的,他怕我半夜有事儿,所以特意按照医院的模式也安装了一个,不仅连接了他房间,也连接了医生和护士的房间。
没多久,医生过来,先是检查了一下胎位,又查看股缝开指多少,因为语言不通,闵旭阳被叫了过来,争吵过后,我们第一次说话,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闵旭阳进来后第一件事情则是跪在床边,求我:“陈清啊,我是迫不得已才进了产房的,如果以后徐慧因为这个不要我,你可一定得帮我多说好话呀。”
“闵旭阳!都现在这个时候,你脑子里还想着女人。”
“不想不想,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一定帮我说好话啊。”他又说了一遍,才转头跟医生去交流。
生孩子就相当于在身上割下一块儿肉,那种疼,一般人都忍不了,我因为生过一次,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忍不住。
肚子开始有坠感,又一波刺痛袭来,我忍不住尖叫出声,闵旭阳被我吓得一个机灵,在床前来回踱步:“怎么办,怎么办?陈清,你忍着点啊,一定得忍着点……”
“忍……我、我忍不住了……”
“要不,要不你咬着我吧,这样就不疼了。”
他把胳膊伸到我面前,别过脸去。
我本来是想咬的,可是看到那一手的汗毛,怎么也下不去嘴,干脆抓住他,指甲硬掐进他肉里,咬着牙忍受下一轮痛楚。
“啊啊啊啊……”闵旭阳被我掐的痛呼,但并没离开。
等医生准备东西可以做手术的时候,却发现,孩子的头已经进入产道了,现在做手术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最后还是得顺产。
护士给我做了侧切,那种在你清醒的时候依然能清楚的感应到被割肉的感觉,可是侧切的痛感,并不及生孩子的十分之一。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也有些使不上力气,几个人在我耳边叽里呱啦说着话,可我却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我不行了……”呢喃地开口,我想要睡过去,带着孩子,一起睡过去。
“陈清!陈清,你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不、不行了……我不……”
无意识地回答着,突然,我被人半抱了起来,熟悉的味道在鼻尖萦绕,我奋力吸气,头朝着怀里靠了靠。
“徐乔森,是你吗?”
“宝贝,我在呢,我陪着你,再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孩子就可以出来了。”
这声音也很熟悉,我哭了出来,抓着他的衣襟哭着问:“为什么,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为什么?”
“对不起宝贝,我错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