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就是杀了我,那两颗脑袋的主人也不会复活,黑甲军亦不会撤出洛邑,但杀了我,解解恨,也不算白费。”
他嘻嘻哈哈的,仿佛眼下不是要命的关头,而是商量着要去踏青。
“太微!”他忽然扬声大叫,“你心里很清楚,只要你跟我走,其余人就能活下去!否则,下一个出现在你面前的,就该是你娘了。”
“天下!社稷!你们要的大义,已经赢定了!”
“剩下的事,交由他人便够了吧?”
他嬉笑着,后退了半步:“更何况,你同寿春不是一向很亲近?你如今能有机会救她一次,为何不救?”
冰冷的圆月,将月下众人的脸,照得惨白。
杨玦的话听起来是那样癫狂。
“闭嘴。”太微腹痛如绞,声音发颤,“那天夜里,我就应该不管不顾射你一箭才是。”
她疼得直不起腰。
豆大汗珠从额上一颗颗滚落下来。
薛怀刃持剑的手,轻颤了下。
太微朝他看去,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动。
花厅外,渐渐安静下来。没有援兵,没有后路,没有人算得到疯子的想法。
杨玦会丢下建阳帝,把最后一道关卡打开,将大昭拱手送给信陵王,是谁也没有想过的事。
他们都以为,杨玦是想要天下的。
可是,人心不可算,疯子的就更是如此。
太微勉强站直了身体。
杨玦说的没错,复国军要赢,且赢定了,但祁家只剩下她。
这种赢,算什么赢?
太微看着地上的小七和无邪,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信陵王时,和他的对话。
不管是信陵王,还是她爹,抑或她和其余人……所有人都明白,要成大业,必有代价。
代价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未来。
父亲那只老狐狸,更是不止一次,将代价两个字,血淋淋地丢到她面前,逼迫她接受现实。
可是,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吗?
太微轻轻呼出一口气。
师父是跟小七一块儿出去的,如今小七和无邪在这里,她想必也凶多吉少了。
还有斩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这种事,才是命运?
可笑,可恨。
可恶至极。
她真的受够了。
如果这是命运,那她绝不要屈从。
太微曲起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戒环。
这东西,是先祖宋宜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异物。她们的存在,对这个世界而言,也是异样之物。
太微蓦地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