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跟着谢时韫在城中穿梭,两个人身上的吃的都不多了,准备去置办些干粮。
路过一小巷,穗岁听到耳边传来闷哼声,男人的咒骂声,还有拳拳到肉的撞击声。
穗岁停了下来,望向小巷。谢时韫回头,看她望着小巷,仔细听来,也听到些许动静。
两人隐匿在街边的摊贩处,装作顾客在挑选货物。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穿着奢华,满脸滚肉的莽夫从小巷出来。
领头的那个扯着摊贩放在一旁的干净巾帕,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朝地上啐了一口痰,骂骂咧咧地说:“晦气玩意儿,浪费了老子一上午,才弄了这么点钱。”
身后几个人抬着几大袋东西,从小巷出来。那领头的点点下巴,几个人便抬着东西走远了。
领头的在巷子口站了一会儿,不停地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却不经意中看到了一旁的谢时韫和穗岁。
他大步向穗岁走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哪来的小美人,遮着面干什么?不若和我回家喝两杯?”
随后抬手竟是要直接掀开穗岁的帷帽,谢时韫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他的手。
“嘿,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不长眼的?看你道士不道士,和尚不和尚的,怎么你也想英雄救美?”
谢时韫手上用劲,那大汉瞬间额冒冷汗,可嘴里仍不依不饶,骂的极为难听。
谢时韫松开他,他立刻握着自己的手腕跑了,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放狠话。对着谢时韫道:“臭道士,你给我等着。”
那领头大汉一离开,谢时韫和穗岁便看到,小巷内一瘸一拐地走出一位老汉。老汉衣衫已被撕破,脸上被打的满是鲜血,脚上的鞋也不知被丢到哪里去。
而更令他们心惊的是,那小巷里还有不少如老汉一般,被打的浑身鲜血,无法行动之人。
谢时韫向摊贩打听:“请问刚刚那些是什么人?”
小贩摇摇头,小声说:“惹不起的人。”
“怎么个惹不起?”
小贩说道:“大师还是别问了,有些事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谢时韫抬头望向那大汉离去的方向,再次开口:“他已经记住我了,早晚会来寻我的麻烦。”
那摊贩见状,叹了口气道:“那些人是收过路费的。”
“过路费?”谢时韫和穗岁对视一眼,不解地问。
“是,昌平镇本来并不富裕,能有现在的景象,全都是因为昌平镇的地理位置,是东西南北想要通商都必须经过的一处。但也就是因为这里是必经之处,才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他们每日就在此等候,每一支车队进城出城,都要给钱,不给钱就会像他们一样,被毒打,抢走所有的货物。”
“难道没有人管吗?”穗岁问。
那摊贩摇摇头:“刚才那人便是上头的亲儿子,这命令就是上头下的,没人管,又有谁敢管?”
谢时韫皱着眉说:“那过路费要交多少?”
摊贩说:“全凭那位心情,今天心情好就收个一两几文的,心情不好少至二三两,多至十几两也是有的。”
谢时韫冷笑一声道:“荒唐,普通人家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银子?”
“拿不拿得出银子不重要,重要的事你在入城之前,是否有给那位送过礼,请人吃过茶。如果有,进城出城自是容易。如没有,那便要随他的心情交过路费,交不出来,那就是下场。”摊贩指了指小巷。
穗岁看向小巷,手握着衣袖,不住地颤抖。她第一次真实地见到如此的霸行,如此切身实地的体会到何为霸权。他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又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带了东西,可以去给他们包扎一下吗?”穗岁小声地问谢时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