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是亏心事吗?”
“哥哥说,就是坏事。”
穗岁沉默着,突然想起乔乔的哥哥,既然能如此教乔乔,想来也是守法懂礼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妹妹,应该也不会去偷馒头。如果不是来了孟河,应该也不会丧命。
谢时韫瞥了眼穗岁,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暗自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办法,只能说一句:“人各有命。”
穗岁垂头未语,心里却在想:人各有命,父母的命难道就应该被轻贱,被随意杀害,姑姑哥哥就该去军营,去流放吗?无辜之人,拿着最惨痛的话本,凭什么是这样的命?
回到客栈,乔乔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儿,就贴着穗岁睡着了。穗岁脱了她的鞋子,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自己则坐去了桌前。
“大师打算如何做?”
“在想。只是你要有一个准备,这件事单凭我一人是难以处理的。牵涉的过多,且孟河的律法问题早已不知道延续了多少年。我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向京里写信,告知这里的问题,让京城派人来处理。而且这件事也很难被快速解决。所以你要做好看不到结果的准备。”
穗岁摇摇头说:“大师肯出手相助,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
谢时韫睨了她一眼问:“你刚才也吃果子了?”
穗岁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谢时韫的意思,脸颊悄然升起一抹红晕。
“收拾收拾睡吧,可能这几天过去,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无尽的逃亡了。”谢时韫垂眸叹息。
穗岁浅笑,轻声说:“我们不是一直在逃亡吗?”
谢时韫点点头,自嘲般地笑笑:“是啊,我们本就在逃亡。”只是空有一顶云游四方的帽子罢了。
谢时韫连夜写了一封信,第二天差人送往京城。信是以圆怨的口吻写的,自称是云游途中,偶然见得孟河律政苛刻,且当地官员因太子,在大修行宫,谢时韫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写了进去。
谢曌看到信的时候,大发雷霆。夜里就把太子叫了过去,打了他一顿板子,又罚他在勤政殿门口跪了三天。同时又急忙派人赶往孟河,彻查处理此事。
谢曌又仔细嘱咐,如果遇到谢时韫,一定要劝他回宫。
而太子在跪了三天以后,回到东宫,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杀了几个仆人泄愤。于是又有几队人踏上了前往孟河的路,他们的共同目的都是杀掉谢时韫。
而此时的谢时韫已经准备好包袱,即将再次启程。
穗岁把一些干粮塞进包裹里,小声地问:“大师,乔乔该怎么办?”
谢时韫垂眸冷声道:“保护你一个就够累了,再带个孩子,说不定明天咱们三个就得去阎王殿会面了。”
穗岁也知道带乔乔一起赶路,会影响他们的速度,也会让他们更加危险。可是她不忍心。
“她还这么小,也没有亲人照顾她,咱们丢下她,她会死的。”
谢时韫闭眼不语,穗岁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毕竟他能够帮忙解决孟河的事情,已经是破了例了。
就在穗岁看着乔乔的睡颜,轻声叹气,默默拭泪的时候,谢时韫悠悠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穗岁匆忙回头问:“什么办法?”
“一种是将她送去收容所,或者找一户愿意收养她的人家。另一种则是岁柏和你那两个丫鬟还在后面,我们没法带上她,但是他们可以。我们可以把乔乔寄放在客栈或者是哪里,给岁柏传封信,让他到孟河的时候接上乔乔就行了。你那两个丫鬟应该比你更会照顾她。”
穗岁抹干眼泪,眼睛澄澈灵动,高兴地说:“真的可以吗?”
谢时韫颔首道:“有什么不可以?”
穗岁搂着乔乔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和乔乔解释了一番,交代了许多。乔乔再三表示记住了,穗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和谢时韫出了城。
“大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故彦。”
穗岁和谢时韫在去故彦的路上,经常会看到很多人在向孟河的方向走。风尘仆仆,拖家带口,衣衫破旧。
穗岁心里疑惑,却未多言。一路上,大大小小的追杀经历了十数次,谢时韫带着穗岁赶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几次穗岁刚一坐下休息,手里捧着干粮,还没咬几口,就已经歪在一旁睡着了。
尽管这样,穗岁也从未说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谢时韫几次看向她,都觉得她和以往遇到的女子大不相同,她身上总有一股坚韧,无论经历的风雨多么大,她都能从中探出头来,像是和世人说:你看,我活的好好的呢。
谢时韫逐渐开始对穗岁有了更多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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