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后,冲破了重重包围的货厢车慢下来了,驾车的小木刚刚从疯狂的兴奋中清醒过来,很快觉得又累又饿了。
“快走啊,警察追上来怎么办?”卢教授在车里催着。
很滑稽啊,脸肿了一圈,成胖子了,鼻子里塞着菜叶止血,从来没见气质轩昂的教授这么狼狈过,小木很烦地说了句:“快没油了……如果你们身上没钱加油,顶多还能走几公里。”
“不对啊,去省城用不了四个小时。”卢教授愣了。
后面窟隆里伸出了张嘴骂着:“方向错你麻逼了……这是去汉中市的方向。”
“呀,那可怎么办?”卢教授愣了,这有点出乎他的能力范围了。他回头怪着秃蛋道着:“不早说,油快跑没了才吭声。”
“你以为老子是导航?我也才看见。”后车小窗里,秃蛋嚷着。
汉中市,15公里。一个大大的箭头指着去路的方向,小木一踩油门,嘎声刹住了,跑出去两百多公里,倾盆大雨到这里已经变成了毛毛细雨,又是一个群山掩映的地方,只有山谷夹峙的公路伸向远向,卢教授好奇问着:“想到什么办法了。”
“有什么想的,我饿了。”小木喘着气,斜斜地瞅着比他更狼狈的卢教授。
“别看我,我也饿了……哎呀,这五六月青黄不接的,地里可都没啥能吃的啊。”卢鸿博轻轻地倚着车座,好一阵逃出生天的喜悦。
咕…咕…肚子在响。
嚓…嚓啃东西的声音,小木从小窗里往后看,兴奋了,跳下车,跑到后面,一打开车门,那秃蛋比谁过得都滋润,正拿着一根黄瓜嚓嚓啃着,是卸货剩下的,他随手扔了一根,小木接着,别提多兴奋了,往嘴里一塞一啃,喀嚓一口,头回觉得连生黄瓜也是如此滴美味,两个劫后余生的相视一笑,抹着满是泥迹的脸,对啃黄瓜。
卢教授也听到了,此时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奔下来,爬上车抢着就啃,边抢边道着,昨晚真该多吃点,否则不至于挨到现在了。
几根黄瓜下肚,精神来了,不过紧跟着问题也来了,三个人都是穿着病号服逃出来的,那两位连拖鞋也跑丢了,现在打着赤脚呢,更难的,三个人都是清洁溜溜,一毛钱也趴不出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怎么办,就有地方加油,也没地方找钱啊。
“挪挪车,抢一票得了,过路司机身上有的是钱。”秃蛋出着馊主意,马上被否决了,卢教授说了,就你这土贼智商,跑不过今天就得被抓回去。
“那换个高智商点的,抢加油站一把去,那里头钱多。”秃蛋又来一办法,气得卢教授直接傻眼,这简直是对高智商人士的侮辱嘛,他气得拂袖而去,直说竖子不可同谋,不过没走出货厢车十米,又去而复返了,秃蛋坐在厢里,小木靠着车边,两人看着他呵呵直笑。
对呀,这荒山野岭的,要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就是个天才也没有施展的地方啊。
卢鸿博擦了擦脸,直吁声被打疼的地方,骂了几句那恶婆娘,然后又恬着脸皮和两人凑到一块了,就他这赤脚病号服的,插翅也难飞啊。
他化解着尴尬,笑着对小木道着:“小兄弟仗义啊,我们以为你会自己开着车走。”
“这就是国外文化好处,团队精神,比个人英雄主义更重要。”小木笑道。
“哇,我太感动了,对对,林子说得对,团队精神……你说对不对,秃蛋?”卢鸿博道,秃蛋没理他。这时候小木看出来了,三个人能走出绝境的希望,怕是要寄托在这位最剽悍的人身上了,那秃蛋让他另眼相看了,敢情不是上下级,而是同谋。
“这倒是……小兄弟真的不赖,差一点就跑不出来了。”秃蛋跳下车,前后看看,赞了小木一句,小木却笑着道:“别谢啊,本来我准备一个人走,可想想你俩更重要,还是拉上好。”
“不会吧,把我俩看得比你重要?”秃蛋不信了。
“那可不,抓也得先抓重要人物啊。”小木笑着扭头,可不料秃蛋顺势踹了他一脚,气得小木要发作,又老老实实缩回去了,这家伙横的,他真怕没头没脑挨一顿。
商量不成,去处难定,只能硬着头皮前行了,正如小木所料,车驶出了十公里,哼哼唧唧就趴窝了,油表清零,三个人往兜里揣了几根黄瓜,弃车步行,这地方已经远远能看到城市的轮廓了,三个人一瘸一拐,走得出了一身汗,才离视线之内的城市更近了几分,在一处路牌下三人气喘吁吁终于走不动了。
路牌标示:汉中市,2km。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市,又要开始一段不可预料的冒险之旅,秃蛋和卢鸿博都兴奋的两眼放光,而小木却有点后悔了,他严重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滨海老家,因为和这一对货色在一起,那下场恐怕不是被送回精神病医院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