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福吓了一跳,忙又说:“我本来在自己车道上开的,可是后来开到山路上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有个疯子在路边忽然跳了出来。我为了躲避他才会开到对面的车道上去……我知道我犯了错,我已经为这么错误承担恶果了,先生,你们究竟还要问什么?”
“当时对面这车子上究竟有多少人?”佚旸问。
“有两个。”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似乎……似乎还有一个小孩,只有两三岁。”
意料中的事,佚旸继续平静地问:“后来那小孩呢?他父母死了之后她去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赵清福抬头看着佚旸,这个时候除了把自己当时看到的一切如实告诉他,其他话哪里敢多说:
“我当时也是受了重伤,只是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小孩在哭,后来有人过来把死者的遗体送走,那小孩和我一样也被送去医院,等我醒过来之后,我就没再见到他了,也没有人对我起诉。警方那边因为我醉酒驾驶撞了人,让我坐了三年的牢,对于对方的家庭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事后他们也没有人来找我要……要赔偿。”
说到这里心里还是有点虚,不过,这都是事实。
佚旸看着北冥夜,不说话,只静待他的指示。
北冥夜那两片玫瑰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目光深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之后他才淡言开口:“后来那几年你去了哪里?这么多人在找你,为什么一个都找不到?你有心要躲开?”
声音还是淡淡的,听起来也似有几分温和,但,赵清福愣是听出了一身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不安地回话:“先生,我撞了人,又没人找我索赔,我心里也是害怕,所以才拖家糊口离开这里去了别的地方。像我们这种穷人,能赚个温饱已经很不错了,万一有一天有人来找我让我赔钱,我真的赔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只是害怕被找上门。”
牢都已经坐了,再要他赔钱,他这辈子也就毁了。
他看着北冥夜,只是看了一眼便错开目光,依然抬头看着佚旸,诚恳道:“我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有什么阴谋,事后之所以要避开,我只是怕他们找我,先生,你说过不会为难我,也不要要赔钱的事……”
如果不是他们这么说过,又给了他好处,他哪里敢说真话?
佚旸没有说话,北冥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来佚旸又问了几个问题,最终也是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才将这个赵清福打发掉。
但他临走的时候北冥夜说了让他留在东陵,如果敢私下里跑掉,等他找到,一定会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那赵清福吓得哆哆嗦嗦的,离开了包厢之后,便迅速逃了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先生,你觉得他说的有没有疑点?”佚旸在北冥夜对面坐了下来,仔细研究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
北冥夜的长指在桌上微微敲了敲。
佚旸会意,立即给他点上一根烟,是香烟不是雪茄,出来的时候那盒雪茄已经抽完了。
北冥夜的长指夹着香烟,凑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把他那张脸映衬得异常深邃,就连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的佚旸也看不清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