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是尘埃落定,似乎我们不曾存在过欺骗,而他也不是一个杀人凶手。他也许还叫瑞克多伊尔,是我新来的同学。
我们不曾谈过恋爱,所有美好的邂逅都是电影情节那么简单,散场就是结束。如果我真敢这么相信……凯厄斯绝对会杀了我。
我的眼泪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他容许我考虑到毕业,就爱德华的话来说,那已经是他忍受的极限。他是个残忍的情人,就算要痛苦也要拉着我一起痛苦,绝对不会让我乐呵呵地离开,去过属于自己的单身生活。
我们恢复到一种危险而微妙的平衡状态,我不坐他的车子,也不跟他说话,面瘫地过着属于人类特有的平淡生活。他还是跟着我,在他来上学的那天开始就这样,做我的同桌,会在我莫名其妙睡觉的时间里顺便帮我做作业,那对他来说简单得像是一次呼吸。深夜的时候会跑到我房间里看我睡觉,或者给我带来很多音乐。
我将那些CD片都塞到书柜里,跟杰森的混在一块。很多时候我会看着夹杂在书籍中间那些CD片,安静地发一会呆。
身上的瘀伤在慢慢褪色,随着平淡的日子与寒冷的雨天而消失。我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累,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就是特别的疲惫,可是我又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什么大问题,至少我没有减少三餐的食量。没有抑郁的暴饮暴食,也不是痛苦的吃不下。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早睡晚起还经常午睡的状态在我忍受的范围内。
我之前跟卡莱尔谈过,关于吸血鬼的爱情。
“没有什么比爱情这种感情更能牵动我们的情绪,它是一种恩赐。我们几乎随着时间而凝固下来,无论是年龄还是性格,多漫长的岁月都无法给我们带来改变。”卡莱尔说的时候,温柔与眷念的感情同时存在,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快乐。“可是当我遇到命定的人时,那一刻我清楚地发现那种美好的感觉,改变了我。我发现自己变得更加的成熟,强大,沉睡到像石头的内心,我以为那些永远都无法复苏的感情,如一道闪电劈碎了我所有僵硬的外壳,它们都纷纷苏醒钻出来,甚至开出灿烂的花朵。”
“艾思梅。”我将这个名字含在嘴里,珍贵的名字。
“是的,艾思梅。”卡莱尔轻轻地重复,艾思梅就是他的花朵。
“艾思梅。”他赞叹地又再次抚摸这个名字,“我爱她,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却能改变我整个人。这就是二次,也可能是我唯一一次的成长,改变,蜕变。她改变了我,让我知道活着的真谛,而当她爱上我时,我重新感谢上帝。对一个吸血鬼来说,爱情是他永恒的岁月里,所能遇到最美好的事情。”
卡莱尔低头看着自己双手,这是一双拯救过无数人的手。“我喜爱自己的工作,也有无数个爱好,可是这些东西在永远面前,都微不足道。一百年你能热情洋溢,两百年你会理所当然,五百年后你可能会觉得了无生趣,一千年一万年后你会觉得如果能死去就是感谢神的事。可是如果艾思梅能一直在我身边,那么遇到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无畏地走下去,哪怕是漫长到恐怖的时间也无法打败我。”
这就是他们的爱情。以我浅薄无知的人生阅历,都快要无法想象其中的珍贵程度。
可能人类是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爱情的,就算你正在经历爱情,也无法真正清楚,你的爱情与一个吸血鬼的爱情的不同之处。
“也许你能改变他,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的话。”卡莱尔突然看向我,他的目光很平和,不带任何偏见悲伤。“你能让他变得更加宽容,能让他变得不那么嗜血,也能让他懂得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情。因为总有一天,漫长的时间会带走一个吸血鬼所有的感情,爱好及性格激烈的很多方面,他会因为疲惫而变成石头。而爱情却是时间唯一无法带走的东西。如果你得到一个吸血鬼的爱,那么就意味着你成为这个吸血鬼的世界中心。你是他唯一的支撑点,只要你存在,他就存在。”
“我以为你们会有更多娱乐。”我疲乏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种感情听起来真是专情得可怕。
“就算我用十年来下棋,再用十年去拼图,这些娱乐设施也总有一天会结束在永远里,再说任何娱乐方式都大同小异。”卡莱尔微笑着说,他看起来其实很乐天派,至少心境看起来比凯厄斯成熟得多。
我突然好奇起一个,我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的问题。“你知道……凯厄斯几岁吗?”
“十九。”卡莱尔淡定地回答。
我沉默地看着他,卡莱尔笑容不变,他看起来并不觉得这个答案有不妥之处。
“好吧,他是一个认识文艺复兴三杰的十九岁青少年,据说公元前他还干过特别多大事,例如帮人施工建造一些很有纪念意义的建筑物。”
而且,他看起来根本像是从哪个奴隶社会穿越过来的奴隶头子,他的大脑构造不可能是现代人教育出来的。
“他跟阿罗,马库斯建立了沃尔图里,也建立了我们这个世界最初的法律体系。”卡莱尔想了想,才慢吞吞地说。
这听起来很优秀,虽然我不知道卡莱尔为什么会跟我普及这种历史。
“而这套法律至今已经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
也就是说凯厄斯至少一千五百岁……这听起来真是古老。
“而在法律没有推行之前,凯厄斯与他的同伴居住在沃尔泰拉。”
我点头认同卡莱尔的话,在沃尔泰拉那段时间,我就清楚那是凯厄斯的老巢,那里的建筑物都是些古董。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直到今天,他控制沃尔泰拉城应该已经三千年了。”卡莱尔犹豫了一会,又说:“当然,有些历史还是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不过这大概就是我知道他们存在的最早时间。”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至少三千岁以上,我忍不住深呼吸起来,我必须想象一下三千岁是个什么概念。
该死——这个年龄足以当我的祖宗!
三千年之前的中国还是夏商周呢,他看起来哪里有三千岁那么……睿智沉稳?就算年龄固定了,也固定得太彻底了吧。连三千年都无法改变他,我哪里来的自信,仅仅依靠爱情就能让他变得善良成熟,甚至让他变得包容一点,在他眼里卡莱尔还是个变态。
“他还很年轻,克莱尔。”卡莱尔很真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