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山不动声色,只将她手中的汤接过,望着那雪白的汤汁,他淡淡笑了笑,道;“怎么想起来给我做汤?”
沈疏影见他的神色不定,却是弄不清他究竟在想着什么,本以为,自己亲手为他做汤,他一定会很高兴,谁知他的表情却是如此的让人捉摸不透。
“我听柳妈说你最近烟抽的凶,而这雪耳百合汤又最是清肺的,你多喝些。”她垂着眼眸,睫毛轻轻颤着,透露着心底的慌张。
贺季山端着碗,望着她的脸颊,隔了半晌,方才低声道了句;“我倒真想知道,那天梅丽君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沈疏影闻言心顿时跳的快了两拍,她抬眸望着男人的眼睛,却见那一双黑眸迥深雪亮,锐利的令人心惊。
在这样的目光下,只让她觉得自己无所遁形,甚至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能说什么,不过是要我想开些,和你好好过下去。”沈疏影压下心头的慌乱,若无其事的说着,这一句刚说完,心里蓦然一酸,眼圈便也是红了起来。
见她红了眼圈,贺季山心里便是软了下来,他将碗搁下,揽住了她的身子沉声道;“告诉我,你想开了吗?”
“我是怎样想的还重要吗,你这样欺负人,我能有什么办法?”沈疏影的声音带着哭腔,凄楚着一张小脸,看起来是那样的委屈,带着无助的妥协,说不清是怎样的可怜可爱。
贺季山见她这样,却是微微松了口气,他微微笑起,大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这才温声哄道;“以前的确是我不对,你放心,往后不会了。”
沈疏影哽咽着,抬起脸蛋看着他,小声的问了句;“不会什么?”
贺季山眉宇间浮起一丝无奈,顿了片刻,方才言道;“再不会惹你生气,也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就算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我也会说对。”
沈疏影听了他这话,垂下了脑袋,将唇角紧紧抿着,却终是忍不住,低眸一笑。
望着她唇角的酒窝,贺季山抚上她的小脸,眼瞳漾着的,也全是温柔的笑意。
隔了片刻,她抽开身子,将汤端了起来,“快喝吧,马上就要凉了。”
贺季山凝视着她柔美恬静的面孔,那样澄澈的眼睛,纯稚而无暇,生生让人无法怀疑,他没有说话,只将那汤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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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十二月,天气一日比一日的冷,沈疏影足不出户,每日里安安静静的和柳妈一起准备结婚要用的东西,每当有洋行的师傅,或者是霓裳阁的裁缝上门,她也总是微笑着,去挑选自己喜欢的珠宝,或者是让裁缝为自己量好尺寸,选好了料子,告诉他自己的喜好,满是一副待嫁的新妇模样。
这一日,贺季山刚回到官邸,就见柳妈站在廊下,瞧见自己,便是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怎么了?”他将自己身上的军氅取下,递到了身后侍从的手里。
“司令,小姐今天想让老奴陪着去百货公司买些东西,可府里的侍从说,没有您的同意,小姐不能出去,为着这事,小姐将自己关在房里好一会了,连晚饭都没吃。”
贺季山听着只觉心头一闷,他没有多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听到敲门声,沈疏影从床上支起了身子,也不等她出声,便见贺季山将门推开,走了进来。
“怎么又闹小孩子脾气,不好好吃饭?”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握住了她的小手。
沈疏影双眸清亮,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字道;“贺季山,我都已经答应和你结婚了,可你这样每天把我关在官邸里,到底算什么?我只是想去买些东西而已,更何况还有柳妈跟着,你难道还怕我会跑了?”
见她动怒,贺季山却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一笑,道了句;“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沈疏影转过脸庞,只吐出了两个字;“不猜。”
贺季山便似是变戏法一样,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一个用纸包着的长条来,将那纸打开,赫然便是一个糖葫芦。
“这个是什么?”沈疏影终是年纪小,见一个个的红色的山楂被晶莹的冰糖包裹着,一个个玲珑剔透的串在木签上,实在是有趣的紧,便是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