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他转身扫了眼四周,并没什么人经过。
楼乔没摇头,“上次我说的事,景少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感兴趣。”他平淡地吐出这四字。
楼乔似乎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并没多大意外。“我们联手,年底就能解决麻烦。”
景千风轻云淡地扫了眼对面高挑冷艳的女人,“月底就能了事,你信吗?”
他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甚至分不清是玩笑还是严肃,偏偏一双眼漆黑的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楼乔心中微悸,她不知怎么就觉得景千没说谎,他也不会浪费时间陪她说笑,所以是认真?
“你是医生,做好自己的本职,”景千经过她身边突然顿足,压低慵懒清冽的嗓音,“楼家的人都靠着大小姐照顾。”
楼乔那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地从脚底升起一股寒冬腊月的寒冷,她后退半步下意识将插在白大褂里的手握紧,直到三天后,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其实就是他变相答应了她的合作邀约。
景千进了病房。
穿着宽大病号服的隋乐笑吟吟地喊了声‘景叔叔’,景千走过去扯开唇角笑的还算温柔,将被隋乐紧抓着的一只手夺出来包裹在自己掌心里,而后不动声色地将屁股落在一个巧妙的位置,挡住隋乐伸过来的小爪子。
他和蔼可亲地问,“乐乐想叔叔没?”
“想!”
隋歌抽了抽手,结果他握得越发紧,“景千!”她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胳膊,当着孩子的面他想干什么。
男人没理会她,掌心收紧,蜷起的指腹紧贴在她手背上,慢慢揉动摩挲着那只手,心都软了。
“景叔叔,秀阿姨说做完这个手术我就会好起来,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上学,是真的吗?”隋乐口里的秀阿姨就是最近照顾她的小护士。
“肯定是真的。”景千一本正经的回答,心猿意马地蹂。躏掌心柔荑,“等你好起来,叔叔给你报个美术班,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学画画,你说好不好?”
“真的吗!”隋乐暗淡无光的瞳孔突然掉落了火星子,蹭得下亮起来,“有教画画的学校?”
景千见识过隋歌的不懂事,她女儿的没见识他也感受到了,心底再次感叹这母女俩够辛酸的,“有,叔叔一朋友就在美术学校当校长呢,乐乐想去吗?”
隋乐使劲地点头,罩在头上的小帽子都快掉下来,似乎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小丫头不敢相信,“妈妈,妈妈,是真的吗?”
坐在景千旁边的女人哪里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瞪了眼正扭头望着自己的男人,绕开他朝床上的女孩道,“景叔叔不说谎的,乐乐要加油好起来!”
景千低笑,突然转身凑近她,“原来你这么了解我?”
隋乐开新地弯起月牙形大眼,却突然发现不得了的事情,景叔叔握着妈妈的手有说有笑关系真好。毕竟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小屁孩入眼的画面只是表面,没上升精神层面。
两人没陪隋乐多久,刘医生就过来说要准备手术了。
景千陪着隋歌在外面等着,和隋乐上次发热一样,不同的是隋歌这次明显是又惊又喜,明显喜悦大于担忧,想到隋乐可以好起来她就克制不住心口跳跃的兴奋。
苦等了几个小时后得到意料之中的结果,手术很成功。
隋歌一转身就抱住伸手的男人,开心地跳起来,“听到没有,刘医生刚才说的你听到没,乐乐要好起来了!”
“嗯。”景千手搭在她后背由她闹腾,丝毫不介意旁边还没离开的刘医生。
“真的太好了!”隋歌有些语无伦次,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就跟做梦一样,从来没有过的好运气!”
浓黑的长眉微挑,被她的喜悦感染来的男人道,“你该说,怎么不早点遇上我。”
靠在他肩头的隋歌一听这话立马开始使劲儿点头,直重复着,“遇上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好运气!”
不可置否,这话景千爱听,遂将她抱得更紧。
隋歌处于高度喜悦,她细细数着从认识景千到现在,自己确实一直运气好到爆,虽然刚开始觉得遇上他就没好事,而从如今回忆最初景千从第二面就开始以他的方式护短,尽管那时候自己并不能接受。
“遇上你真好,景千。”隋歌不知怎么就红了眼,可能是高兴的。
许久后她平复了心情,抽着鼻子捂着脸朝洗手间冲去,景千无奈地跟在她身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口上那团不明液体,是鼻涕呢还是鼻涕呢?
隋歌洗了好几把脸,抽纸把鼻子里的货物全清理干净顺畅后准备离开,突然从镜面里看见一个熟人!她刚迈开的脚收了回来,望着明晃晃的镜面,唇角扯开冷冰冰的弧度。
“小阿容。”她温柔地喊出十八岁之前常挂在嘴边的名字,好巧不巧地遇上做完骨髓捐献的楼雨烟,上次说什么来着,一件一件地还。
这三个字令楼雨烟瞬间闻声不悦地皱起柳眉,狐媚的双眼聚起怒火,“上次的耳光还没挨够?”
隋歌长着一副清美不张扬的美人脸,只一笑就温婉的更画似的,这会儿朝楼雨烟笑的却格外阴狠,“我正想说这事,还是小阿容记忆力好啊。”
因为八年前的那件事导致楼雨烟格外害怕见血液,今天抽骨髓时看见那血她直犯恶心,她现在没心情理会隋歌,掬水洗了把脸,却突然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甚至可以听见发根从表皮拔落扯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