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永庆进言道:“蒋大人,属下等方才细细查看了驿站之内,断定林道上伏击陛下之众皆入了内去,却不知又因何只余了这十数具尸首。”
蒋银奇闻言,亦是陷入沉思之中。
待元宏醒来,已是次日辰正二刻,映入其眼帘的仍是禾那满是焦虑的面庞。
元宏伸手轻抚禾面颊,轻声道:“宝儿,朕睡了多久了?”
禾见元宏醒来,急忙凑近前,柔声道:“元郎睡了一日一夜…”
元宏道:“苦了宝儿了…”
禾握住元宏的手,将脸紧紧贴紧元宏,道:“宝儿不苦,能伴着元郎是宝儿之幸。”
元宏虽觉无力,却不忍禾为其担心,于是强撑了精神,道:“宝儿这两日定是未曾安寝,朕此时已觉无碍,宝儿不如回去歇歇。”
禾摇了摇头,柔声道:“妾不觉乏累,妾只想伴元郎左右。”
元宏强挤了一丝笑容,道:“宝儿,朕与你有约在先,你这一生皆要伴朕左右,既如此,便是为了朕,宝儿亦该爱惜身子。”
禾两日来几是不眠不休,加之滑胎之后并不足月,已觉体力不支。禾知元宏待己之情,倘若自己累倒,必令其为己担忧。
念及此,禾便对元宏道:“那宝儿便听元郎的,回房小睡片刻。元郎,你切莫劳神,亦当静养才是。”
言罢,又唤了三宝入内,方才依依不舍离去。
待禾离去,元宏招了招手,示意三宝近前,询道:“可有着人于皇叔送信?”
三宝点了点头,道:“陛下,事发当日蒋大人便已着人于任城王传信,任城王亦派了人来问陛下安。”
元宏正欲开口,却忽地紧锁了双眉,喘息不止。
三宝见状,急忙忙唤了太医令梁世清入内。
梁世清见元宏这般模样,忙自医盒之内取了银针,继而入了元宏膻中、内关二穴,片刻复又轻捻银针,一盏茶之后,方才将银针取出。
见元宏缓了喘息之症,梁世清道:“陛下,你箭伤未愈,万不可劳神,望陛下保重龙体。”
元宏道:“太医令,朕有事同三宝讲,你便退下吧。”
梁世清闻言,俯身行礼,便退出室外。
元宏神情凝重,对三宝道:“朕前日有此一遭,倒是于朕提了醒…朕虽贵为天子,却亦是血肉之躯,若有一日朕再遭意外,以宝儿的心性,断不会独活于世。”
又喘了几口气,元宏接着道:“朕要留下口谕于你,日后倘若朕崩逝而去,你万万要保宝儿平安…”
沉默片刻,元宏又接着道:“告于任城王,太子涉世未深,着任城王暂行监国之事…”
三宝点了点头,见元宏面有疲惫之色,便道:“陛下,太医令言您筋信骨健,不日便可大安。您现下里忌用神,不如先歇下…”
元宏并不理会三宝之言,断断续续道:“若朕有不测,便再无人可护宝儿周全…当初朕令宝儿以妙莲之身受封,便是为其有冯氏一族为靠……三宝,你传朕旨意于太师,待阖宫众人抵洛阳,便将其嫡孙女送入昭仪宫中…”
爱彼之深,必为其计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