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姜想起开业时,少年貌似认真地说:“姐姐,甄姜百货数年便会响彻天下,那时让我娶了姐姐,不过百货铺名字要改过来,要改成姜甄百货才行。”甄姜知道这是调笑之语,上前来打他之时,少年迅速跑出门去,还喊了一句:“我是认真的。”不知为何甄姜却发不火来,内心反而有些欣喜之意。想到这里,甄姜娇脸露出一丝微笑,忽然想到这个小鬼现在忙什么呢?
张辽二十刚刚出头,是马邑尉手下一名伍长,前期姜述派人特去聘请,张辽以父母在堂为名婉言推辞。而这次大将军征召,却是飞黄腾达的契机,张辽想也未想,拿着军令,一路急赶来到京城。
何进年约四十出头,身形魁伟,面色憨厚又不失威严,闻张辽来到便让从人引其到客厅。不一会,从人引领张辽进来,何进见其身材魁伟、一脸正色,心中暗暗点头,道:“一路辛苦了。”
何进身份与姜述大不相同,大将军与后世********相当,姜述职务与后世县常委兼公安局长相当,两者相差之大可想而知。张辽可以理直气壮拒绝姜述,但是在这军方第一人面前,只能毕恭毕敬敬听示下。
何进道:“有人举荐你可当大任,执我手令去寻此人,此后唯此人之命行事。”
张辽道:“喏。”
从人引领张辽到了门房,引见给一位青年人。青年人甚是文弱,一见便知不是行伍出身,上前与张辽施礼道:“在下姓郭,在大将军府挂个虚职,文远请随我来。”
初到京城的张辽不识道路,不知过了几条胡同,拐了几个小弯,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小院内整洁干净,除了门后站着两位健卒守门,院内再也看不到别人,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张辽跟随此人进了正门,大厅内除了案几,只是一些茶杯之类,不似居家反似办公场所,正中案几后坐着一位十岁上下的少年。郭姓人上前,道:“大人,雁门张辽到。”
张辽见状,心知此少年应是主事之人,感觉虽然有些奇怪,但不好问出口来,上前见礼道:“辽拜见大人。”
少年正是姜述,立起身来,还了一礼,道:“文远勿须多礼,请坐。”
张辽坐下,姜述指着郭嘉,介绍道:“此为颍川名士郭嘉郭奉孝。”张辽又与郭嘉重新见礼。
姜述道:“本官名叫姜述,之前使人请过文远。”
张辽大惊,道:“原来是姜大人,大人名扬天下,今日得见尊容,真乃三生有幸。”
姜述笑道:“以前使人去请文远,如今又使大将军征召,实因文远文武兼备,忠义过人,可担当大事。”
张辽谦道:“大人过奖。”
姜述道:“请文远前来,是为练兵。但是此兵非彼兵,练成之后,当以一抵百。”
张辽一怔,道:“在下虽然熟悉军务,所练兵马也算精锐,但是以一抵百,却万万不能。”
姜述笑道:“已与奉孝拟出大纲,细节文远再补充一下,如何行止由你两人全权处置。”
史阿按照姜述安排,从市面上挑选精明伶俐的人为主干,以各行各业的下层人为枝叶,组建起了一个覆盖洛阳城大部分区域的庞大情报网络。因为初建,只是搭起框架,但是即便如此,信息量也很庞大,源源不断汇总到郭嘉这里。
慈安殿内,何后询问身前左丰,道:“南宫卫士都调换完了?”
左丰因为姜述引荐,得到何后重用,倚之为臂膀,宫中势力已不弱于赵忠。左丰答道:“黄忠之能确实了得,上任之后,按照大将军指令,数日间便查出有嫌疑的官兵,报上名单以后,已被大将军以各种借口调到其余军队。目前南宫卫士虽然编制不足,但皆已换成心腹之人。”
十一月初四,天色刚亮,南宫开始忙活起来。今天是灵帝给万年公主赐婚的日子,刘辩是这门亲事的赐婚使,万年公主是他嫡亲妹妹,赐婚对象则是姜述。人逢喜事精神爽,刘辩今天心情很好,贴身宫女芸娘为他穿上软甲,侍候他穿戴整齐。
十三岁的刘辩身高蹿得很快,身高已经接近成人了,身着黑色王服,披着一件貂皮斗篷,面相甚是俊俏,扮相很好。在身旁服侍的芸娘,不经意间望见刘辩裆间,娇脸不由一红,心道殿下已经成人,继而回过神来,借口去取官履将异态掩饰过去。
姜述却在坐享其成,实则家中忙得不亦乐乎,来往沟通频繁得很,皇家送来许多物事,还得铺设迎旨帐幔、各种带口彩的器皿等等,这些并不需要姜述忙碌,一切都是卞广、卞远父子指挥安排。
姜家也要给宫里送去一些物事,都是彩头好的,喻意福寿双全、家境富裕之类,总之是取吉祥之意。这些姜述也是一无所知,自有郭嘉、姜信等人和宫里内侍沟通操作。
颁旨队伍浩浩荡荡到了姜府门前,声势确实浩大,前后皆是身着整齐军服的南宫卫士,卫护着刘辩的车驾。早有人到姜府报信,姜府大门已经打开,姜述带着合府人众在门口跪接圣旨。
刘辩从车驾里走出,一身戎装的黄忠紧随其后。黄忠年约三十五六,一脸正色,留有长须,威风凛凛,这位武艺高强的大将已经进入角色。刘辩走到近前,姜述赶紧上前叩首接旨,只听刘辩念道:“太史丞、南宫卫士丞姜述,年少才高,忠诚贤良,加封为昌邑侯、仆射兼任中郎将。赐婚尚万年公主,于封邑东莱建府。”
昌邑侯只是封爵,没有实权,但能体现政治身份,皇家嫁女自然不会让姜述身份太过寒酸。姜述之所以应允万年公主亲事,与此有很大关联,否则即便姜述名望再高,若无大功于国,短时间不可能封侯,获得较大权力。而与皇家联姻,就少了许多困难,即使十岁少年担任二千石官职,众人也会以为正常。这个差别至关重要,弥补了姜述因年龄过小而不能获取实权的缺陷。姜述最近劳心劳力,为刘辩安危设计布局,何后对其信赖有加,为他求得仆射一职,也算对他的补偿。仆射属于比千石的高官,中郎将却使姜述正式军职成为将军,这对近期谋求外放的姜述来讲,都是天大的喜讯。尽管皆属虚职,没有实权,姜述也是喜上眉稍,道:“臣领旨谢恩。”
姜述站起来接过圣旨,到正堂隆重供奉起来,出来请刘辩到客厅坐下,刘辩挥手让众人出去,道:“还有一道秘旨。”
姜述跪下,刘辩道:“闻青州田氏与姜述青梅竹马,令为姜述平妻。”
姜述闻言一愣,见刘辩露出得色做个鬼脸,心道此事定是刘辩所为。没想到当初唠叨几句,却让刘辩记在心里,想必去讨这道旨意费了不少工夫,如此正好了却一桩心事。姜述不由心生感激,自然而然生出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改变刘辩的悲惨命运。
刘辩与姜述聊了一会,继而告辞,回宫交差。姜述叮嘱黄忠数句,将刘辩送出门去,心里不由感慨万分,自今日起,自己就是大汉的皇亲国戚,有如此高的起点,乱世自保更多了几分把握。
顺昌街两侧房上,密密麻麻伏着许多黑衣人,为首一人眼光凶狠,蒙面黑布也遮不住脸上那道红色大疤,浑身更是透着一股凶猛杀气。刘辩车驾已经拐向大街,欲行欲近,已能看清前面开路卫士的面容,百姓都伏下身子参拜,开路卫士全身几乎全暴露在驽手的视野中。疤面人非常沉稳,一直忍隐不发,直至车驾进入驽机射程,才悄然打了一个手势,只见两侧房上突然冒出十余强驽。疤脸人正欲下令发射之时,却被护卫车驾的卫士令黄忠发现。
两人几乎同时发出号令,强驽此时向车驾射出,卫士反应速度极快,竖盾挡住了大部分强驽,只有少量几支强驽射中马车,发出叮叮响声。见车驾有铁板防护,突袭效果不佳,疤面人不由暗骂一声,猛得呼喝一声,两边房舍胡同突然涌出大量黑衣人,手执刀,直向马车扑去。
此时卫士们也都反应过来,人员虽少,外侧卫士立起大盾,内侧弓驽手已经开始发威,强劲的箭矢迎向驽手,街面上纷乱起来。卫士高呼行刺的声音,有人受伤惨叫的声音,百姓惊慌失措的杂乱声音,还有刀相碰的声音,整个场面显得异常纷乱。
卫士们颇有章法,盾兵在外,兵在后,弓手在内,团团围成一个椭圆卫护王驾。疤面人眯着眼睛打量一会,看着卫士令指挥井井有条,自己手下驽手基本损耗干净,心中动了杀机,从身后取出弓箭,拉紧弓弦,对准为首的卫士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