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人影在那块垂下的帘子上晃了一晃。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进来,一把撩开帘子。风涌入,撩动阿玄衣袖,阿玄抬起眼睛,对上了庚敖的一双眼眸。……阿玄当晚便回了宿营之地。原本此刻,汭水之畔的这片荒野,应已恢复了它原本的宁静。但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今夜,这里依旧遍布了一个一个的帐幕,绵延十数里,一望无际。阿玄又被送回了那顶位于中心的最大的王幄里。她泡在温暖的水里,从头到脚,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澡,如同洗去之前的满身疲惫,整个人轻松无比。她出浴,慢慢擦干长发,被温水温柔浸泡过的玉肌雪肤慢慢地舒张。一阵困意向她袭了过来。她确实累了,接连多日,几乎没有睡过一个长觉。不知不觉,她伏在王榻前地毡上的一块角落里,闭目睡了过去。蜷着纤柔身子,一头长发委地,犹如一匹美丽的黑缎。庚敖回到王幄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看了许久,直到见她似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寒意,将身子又蜷了蜷,这才惊觉,急忙靠过去,伸臂将她从地上轻轻抱了起来,放到他那张王榻之上。阿玄头沾枕的一刻,惊醒了。眼睫毛微微一颤,发现庚敖不知何时回了,自己被他抱到了c黄上,忙要坐起来。庚敖抱住她,顺势躺在她的外侧,伸手转过她的脸蛋,迫她和自己面面相对。两张面庞中间,不过只剩一拳的距离,近的阿玄都能感觉到他温热呼吸的频率。阿玄渐渐感到别扭,动了动身子,向往后靠一些,忽听他道:&ldo;岐人道你是巫女。你可对孤下过巫符?&rdo;阿玄一愣,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一本正经,疑惑地摇了摇头:&ldo;我是医,非巫,怎可能对君上下巫符?&rdo;庚敖凝视着,慢吞吞地道:&ldo;夺我魂,慑我魄,安敢狡辩无辜?&rdo;阿玄再次一愣,随即咬了咬红唇,别过脸,不去看他那张惹人生厌的英俊脸庞,哼了声:&ldo;我便是巫女!敢问君上,何日放我自由?再这般,你就不怕我真对你施下恶咒?&rdo;&ldo;待巫符解日,孤魂魄归位,自放你走!&rdo;庚敖将她骤然卷入了衾底,附耳,一字一字地道。他似在和她调笑,语气却又颇真。阿玄怔了一怔,忽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出口虽是无心,但此刻想来,倒有些像在勾他说出这话似的。她心底立刻起了一丝懊悔之意,庚敖的脸却在这时候靠了过来,开始亲她,温热的唇蹭她面庞肌肤,最后停在了她的嘴上。许是两人挨的太紧了,阿玄感到有些不适,扭脸避他,挣扎了下,却觉他将吻移到自己耳畔,低低地道:&ldo;全是孤的疏忽,令你此次身处险境,孤想起来便……&rdo;他停了一下,声音变得异常柔和:&ldo;孤知你必定受了极大惊吓。莫再怕。此刻起,孤定会好生保护你,再不叫你犯险……&rdo;阿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改而啄吻一下她的眉心,柔声道:&ldo;你往后不必再睡地上。孤知你乏,睡了吧。&rdo;他微微收紧搂住她的一边臂膀,掌心轻抚她的后背,似在哄她入睡。阿玄确实很乏了。此刻耳畔静下来,悄无声息,他轻抚自己后背的动作令她感到放松。一阵倦意很快袭来,她便这样蜷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似是半夜,阿玄忽被来自身畔的一种异样之感给弄醒了。深秋的下半夜,空气里已浸透凉意,身畔那男子的体温却急骤升高,散着热气,发了烧似地灼着她。身畔有这样一只火炉暖觉,本没什么,阿玄也并非因此而醒来。弄醒她的,是被衾之下贴着她的一样异物。它滚烫而坚硬,硕大的鼓包,虽然隔了衣衫,触感依然异常清晰。阿玄屏住了呼吸。她不敢乱动,只慢慢地,尽量不着痕迹地一寸寸往后挪移身子。他应该是睡着了,始终一动不动。那令她感到不适的异物,终于不再贴着她了。阿玄刚呼出一口气,身畔那人却动了一下,一只掌心同样灼热的手毫无预警地伸了过来,捉住她的一只小手,牵引着,轻轻地按在了那个位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