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走进了办公室,将外套交给立在一旁的下属,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怎么样?”
“都招了。”下属恭敬地答道。
“好,”中年人擦了擦手,将毛巾搁在架子上,“动了什么刑?”
“没有动刑。”
“没有动刑?”中年人顿了一下,有些惊讶。
下属点点头:“是的,进去一坐下就招了,还说死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喝一杯卡布奇诺。”
“那就给他一杯,”中年人挥了挥手,“安排一下,我进去看看他。”
“是,探长。”下属将审讯室钥匙交给了他,退了下去。
探长走进了审讯室,在桌子对面坐下,看着面前一脸颓废的男青年。
“爱伦……皮先生?”探长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档案,盯住了男青年的眼睛,“就是你杀死了史蒂夫先生一家?”
“还有家里所有的仆人,”昆易托着下巴,控制着那张幻术模拟的陌生面孔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无一活口。”
“为什么?”探长本想学昆易一样托着下巴,无奈他好几天没打理自己的外貌,胡茬子扎手,只好又坐直了。
昆易冷笑一声:“谋财害命何须原因?”
“据我所知,爱伦先生并非贫穷之人,想来不会因为钱财而做下这等穷凶极恶之事。”探长迟疑了一下,“若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可以告知于我,也许能为你减轻……”
“不必了,直接判死刑吧。”昆易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歪着身子绕过探长,对门口说,“咖啡放桌子上就行。”
端着杯子推门而入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探长,见后者点了头,这才将咖啡放于桌上,推到昆易面前,然后像是面对什么毒蛇猛兽一样快速缩回手,转身跑出了审讯室。
昆易拿到了卡布奇诺之后,便没再说话了,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探长心知再问不出什么了,便拿起当然走出了审讯室。
“呸,”昆易皱着眉头放下咖啡,“怎么这么难喝?”
走出审讯室后,探长找到了自己的助手,委托他去调查一些事情。
“大人,”助手有些疑惑,“他都已经认罪了,这不就是结案了吗?”
“你见过哪个犯人会一直停留在现场等着被抓,然后爽快认罪的?”探长看了他一眼,“我看那人已存死志,其中定然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绝不可就这样将真相放走。”
助手听罢,露出敬佩的神情:“不愧是张三大人,对待每件事情都这么认真。”
“我们做探长的,本应如此,”探长张三对于助手的吹捧很是受用,但很快敛了笑意,摆摆手,“好了,李四,先别忙着拍马屁,去把我说的事情调查清楚。”
“好的,大人。”助手李四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
昆易喝完咖啡之后,就被从审讯室带去了牢房里关起来,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判决很快就能下来,结果一天之后他又被提审了。
“爱伦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张三在椅子对面坐下。
昆易翻了个白眼:“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要细数我的罪恶?”
“爱伦先生说笑了,我只是想要得知真相而已。”张三这一次看上去自信满满,“当然,我已经推测得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更想要听爱伦先生亲口说出来而已。”
“没什么真相,就是谋财害命。”昆易被这一出弄懵了,张三居然还真能调查出什么事情?
“唉,既然如此,那便我来说吧。”张三站起身,背着手在审讯室里开始绕圈,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开始推理秀的标准动作,“这一切都要从你点的那杯卡布奇诺说起。”
昆易眨了眨眼,他当时纯粹就是困了想喝点东西提神,而他又有些挑剔,只喝奶泡细腻美味的卡布奇诺,这也能出什么问题?
“绿泽镇是个比较偏僻的小镇,这里很多物资都很匮乏,尤其是各种制作工艺复杂的炼金设备。”张三酝酿了一会,开口,“所以说,我们小镇上的卡布奇诺是用劣质喷管做的,基本没有人会喝,大家平时只是在咖啡里兑点奶而已。”
一听到这里,昆易就暗叫不妙:他扮演的这个角色就是绿泽镇本地的人,按理说他的习惯也应该跟其他镇民一样,难怪昨天那咖啡的奶泡差到难以入口。
“但是,在五年前,绿泽镇曾上曾经开了一家咖啡馆,那里面有从大城市运来的最新型咖啡机,所以生意非常好。”张三特意观察了一下昆易的神情,“那家咖啡店的老板娘便是你杀死的史蒂夫先生的情,呃,红颜知己。”
昆易知道这只是一个比较好听的说法,张三原本想说的话应该是情妇。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突然提到这个人做什么?
“这位姑娘比史蒂夫先生小了二十岁,青春年少芳华正茂,春心萌动也难免正常。”张三继续说,“所以,她与一个经常来店里喝卡布奇诺的少年相恋了,甚至打算私奔。”
“没有成功,对吧?”昆易深谙套路,而且稍微估算一下,五年前是少年的话,现在差不多好像跟这个爱伦皮同龄?他隐隐猜出了张三想説什么了。
“是的,那位姑娘的计划被发现了,并最终被打杀,听说死的时候还怀了孩子,很是可怜。而那位神秘的恋人却逃脱了追杀,不知所踪。”张三有些唏嘘,“就在那件事情发生的三年后,从商会毕业的爱伦先生你来到了绿泽镇,反推回去的话,你也是在五年前离开绿泽镇去往商会的。”
“你怀疑那个少年就是我?”昆易眉头一挑。
“就在爱伦先生回归的时候,侦探部接到了一些调查委托,全部是围绕当年的那宗案件的。”张三并未正面回答昆易的问题,“那些卷宗我也拿来看过了,大概推理出了当年的真相,倒是可以请爱伦先生评判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