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神情狂热,没头没脑就冲过来的女人。
端木殊下意识的抬起了脚。
于是,单雪只觉得肩膀一痛,下一瞬间,竟是被生生踹飞出去。
她一路日夜奔波,身体本就吃不消,如今这般被狠踹了一脚,当下就仰倒在地上,半天喘不过一口气。屋子里霎时就寂静了下来,在太后目瞪口呆的视线下,端木殊用力摸了下自己□□的鼻梁,咳咳两声道:“都看着干什么上,还不快把德妃娘娘扶起来!”
李贵这才阿——的一声惊醒了过来,忙一路小跑的过去,把人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嘴上道:“哎呦,娘娘唉,您没事儿吧,快,快起来。
单雪大声咳嗽着,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只见她歪在张椅子上,双眼泪盈盈的一干劲儿的看着皇帝。
端木殊却十分不解风情,对于单雪的到来,不见惊喜,反而恼怒。
“你怎么会在这!”端木殊皱着眉头,第一个开口问的就是这个。
“咳咳……”单雪很咳了两声,方才用着无比哀婉的表情道:“雪儿听说表哥于南巡归途中病重,心下便跟那刀砍剑刺,火煮水淹般实在难安,终是承受不住这万般担忧与思念,偷偷的从宫里面跑了出来。”单雪泪中含笑道:“雪儿在入宫那日便在心中发誓,这辈子要与表哥生同衾,死同穴,永不分开……”。
一直站在单雪旁边扶着她的李贵,听见这话心里嘀咕了两句:一是腹诽这位单德妃不会说话,皇上面前什么死啊死啊的,二来,就算皇上真的有一天去了,也轮不到你个嫔妃生同衾,死同穴吧,把皇后娘娘放在哪啊?
果不其然,端木殊听见这番“感天动地”的表白后,不见欣喜,反而心中不悦。他病重的消息传出后,朝野上下本来就是在观望,真真假假的犹豫不决,偏偏单雪在这个时候硬闯宫门,这不就是向所有人表明,皇帝是真的生病了,真的快要不行了嘛!
“胡闹!”第一个开口斥责的不是皇帝,而是太后。只见这位老人气的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胸口也是在极具起伏着:“你身为嫔妃,不好好在宫中带着,却私自跑了出来,规矩呢,体统呢?我们单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规矩和体统又算的了什么!”面对着太后的指责,单雪却怡然不惧的讽刺一笑,只一双眼睛,带着无穷热情额看着端木殊:“只要能够亲眼看见表哥平安无事,雪儿就什么都知足了。”
太后听了这番话,气的胸口直抽抽。
怎么就这么蠢,怎么就这么蠢啊!
简直是被牛屎糊住了眼睛。
你在这里登台上戏,唱着什么情意绵绵,恩恩爱爱,可怎么就不看看人家,是不是接你这岔呢。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自娱自乐吗?
相比与单雪千里奔见的激动,端木殊可就冷淡多了,只见他沉吟半晌后,方才说道:“德妃一路奔波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李贵,你去安排。”
把人给朕看住了,别让她再瞎折腾。
李贵完美的领会到了主子的意图。
低声应道:“奴才遵旨。”
皇驾一路前行,二十二天之后,终是抵达了紫禁城。
夜深人静。
苏海棠睁开了眼睛。
“寒露!”她叫了一声。
“主子。”寒露轻巧的脚步声很快就响了起来,撩开帐帘问道:“主子,怎么了?”
“几更了?”
“已是二更了。”
苏海棠坐起身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寒露,你让安德海去养心殿那边走一趟,去打听下,皇上睡了没有。”
“主子,你这是要?”
“没有亲眼看见皇上,我心里实是难安。”
寒露听闻这话,嘴角便渐渐的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口中道:“好,奴婢这就让安德海过去探探。”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披着斗篷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养心殿外。李贵笑眯眯的迎了过来,默默地打了个千儿,亲自把殿门给推开,低声道:“陛下身体刚好,却忙于朝政,不肯休息,娘娘多劝着些罢!”
那道纤细的身影微微点了下头,随即向着殿内走去。
琉璃的八角宫灯旁,端木殊正在批阅奏章。
一杯温热的茶水被放到他的手边,有女子的纤影投照在桌面上。
端木殊抬起头来。
灯光下,那女人披散着乌黑的头发,浑身上下都裹着斗篷,只露出一张白白的脸蛋,她的眼睛是湿的,嘴巴是抿着的,要哭不哭的样子着实称不上好看。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端木殊却觉得她非常美,美的让自己都忍不住开始心跳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