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舟的心腾就提到嗓子眼了,她不会认为自己命好,碰到了另一个穿越者,绝对就是那个注定短命的十八皇子。
果然,吴全忠回来时脸色有些难看,身后跟着十八皇子东方曙嵘。
十八走到殿中央,规规矩矩地向上磕头,“孩儿东方曙嵘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小舟一看,皇帝之前的喜色已经全然不见,眉头深锁地看着地下的人,许久不发一言。
殿内的气氛立马变得很压抑,众人不再谈笑打趣,都安静地专注于自己案前的食物,好像一下子都感觉饿了。
吴全忠见情况不对,赶紧借着倒茶的功夫,轻声唤道:“陛下……”
皇帝总是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意,“是十八啊,长这么大了,起来吧。”
十八皇子从地上爬起来,站得笔直,小小的人,便有了一些气势。
皇帝脸色好看一些,“十八,刚刚那对联是你做的?”
平阳与昭阳也紧张起来了,万一讲出于小舟,恐怕会见罪皇帝,于小舟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谁知,十八绷着小脸,“是孩儿作的。”
皇帝点点头,“嗯,不错,你好学,父皇很欣慰。”然后对吴全忠说:“给十八皇子安排座位坐下。”
十八小脸立即就笑开了,很高兴地再次磕头,“谢父皇。”
皇帝也不说话,底下众人也不说话,殿内气氛依旧压抑。
于小舟心思急转,忽地想到一个办法,她站起身,等走到殿中央,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浑身紧张得都有些颤抖。
想想之前自己在课堂上回答问题都会磕磕巴巴,这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得糗死。
皇帝看着呆愣的于小舟,和蔼地说:“小三有话要说?”
于小舟勉强压住迪斯高的心跳,点点头,“想……想讲个……。故事,活跃一下尴尬的气氛。”于小舟说完又想抽自己,大家都知道尴尬,就自己猪一样地说出来,不是揭皇帝的伤疤吗?
皇帝神色一滞,有些烦躁,“你就讲吧。”
于小舟深吸几口气,“从前,有个大户人家,家中老爷娶了两房夫人,生活也算和美,唯一不足的就是这老爷一直无儿无女,求医问药,求仙问道也不见成效。不过这老爷一直都是个大善人,心境也很豁达,想着有一天一旦无后,便散尽家财求得来世之福。也许是他一直行善积德,终于有了善报,一房夫人竟然怀孕了。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最愁的莫过于另一个夫人,一想到有一天这万贯家财都拱手与他人,不由得恶由心生。这夫人便设计了一场私通的戏码。”
“结果可想而知,那老爷活活气死了,那位怀孕的夫人因郁结于心,勉强生下男婴,也跟着去了。所有的家产到底落到了这狠毒的夫人手里。她本想斩草除根,可是念及老爷活着的时候很疼爱她,便留下了那个男婴给一个下人养,自己则收养了自己亲哥哥的儿子,打算继承家产。”
“也是天网恢恢,那男孩七岁那年,天降大雨,将家中祖坟冲破,没办法只能移坟,那男孩的养父和一干下人一起挖棺椁。因大雨浸泡,棺材都烂了,老爷的尸骨散的到处都是,那男孩便下去帮助父亲挑拣,他人小力气小,又照顾不周,一不留神被一块坚硬的石头把手划破了,鲜血滴了出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血滴滴到那老爷的尸骨上竟然渗了进去。这一景象被路过的布衣县令看了满眼。他回衙之后辗转反侧,最后找来自己的儿子和下人做实验,果然,是亲生的血会融于血,亦会融于骨,不是亲生的两血相斥,也会顺着骨头淌掉。”
“县令知那男孩的事必有蹊跷,便翻案查询,最终将那恶毒妇人绳之以法,将家财悉数还给那老爷的儿子。”
于小舟讲完,偷眼看皇帝一脸沉思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我就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三皇子再一次刷存在感,“永乐郡主的这个故事着实发人深思,令人受教。”
于小舟感激地看他一眼,向皇帝说:“讲完了,我回去了。”
皇帝点点头,于小舟赶紧三步换成一步,逃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才发现后背都汗湿了。
别人不知道于小舟这个故事的意思,平阳和昭阳却知道,二人都瞪着于小舟,眼神里都是责备,昭阳靠近于小舟,压低声音,“不是不让你管吗?怎么又擅做主张?”
于小舟勉强裂开一个笑脸,“我答应他了,不能言而无信。”
接下来,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宴席早早就散了。
皇帝也起驾回宫了,平阳和昭阳半架着于小舟进了马车,平阳便劈头盖脸地喝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哪壶不开提哪壶!十八是父皇的伤疤,你那么顺手就去揭,你不要命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假借讲故事来告诉父皇验证方式,你以为父皇会看不出来,在场的其他人会看不出来?父皇本就有芥蒂,你觉得他会感激你?”
于小舟被轰得外焦里嫩,半晌才小声争辩,“我就是不想失信于人,没有想要你父皇感激我的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平阳更气了,指头指着于小舟的额头,恨不得戳出个窟窿,“你还真是慈悲为怀啊,不为自己,只为了见一次面的人,便连自己的性命,整个大将军府的命运都不顾了?”
“哪有那么严重?”于小舟也害怕了,紧紧靠着车身,求助地看向昭阳。
昭阳蹙眉,“五姐,此事还得赶紧化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靠,真的那么严重!
于小舟吓得脸色苍白,原来这真的是步步惊心的宫廷。
不是狗血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