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的笑意意味深长起来。长孙毓汝倒说了句大实话:谁又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连我也不敢说此心无暇。
见辛夷有些沉默,长孙毓汝的眸色有些发乱,她连忙起身,亲切的拍了拍辛夷手背:“辛姑娘,婚事就这么订下。聘礼的清单我会让宛岫给辛岐大人。”
言罢,长孙毓汝行了个礼便要辞去,高宛岫莺声跺脚道:“哎呀,毓汝姐姐,你怎么还忘了件重要事?岂不是让辛姑娘瞧了笑话?”
长孙毓汝脚步一滞,这才陡然想起什么,转身有些僵硬的笑道:“对了,辛姑娘。辛府和长孙联姻,大事有长辈做主。我们女眷也不能闲着。我合计着择一良日,由我长孙办一赏花会,邀请京中各府贵女,饮酒吟诗,向众人告知订亲之事。辛姑娘看如何?”
赏花会诗社集会一类,其实就是官家小姐的聚会。长孙毓汝专门办赏花会,向闺中告知与辛氏订亲,足见对此嫁娶的郑重。也并无不妥。
“长孙小姐有心了。彼时有什么用得上紫卿帮忙的,尽管说来。”辛夷欠身一福。
“具体的时间地点,长孙会另呈上拜帖。时候不早了,这就告辞。辛姑娘留步。”长孙毓汝和高宛岫又寒暄了阵,便告辞离去。
辛夷看着二女的背影,目光有些闪烁。她曾经是想借长孙嫡少奶奶的名分,下一步好棋。但今日她直觉,长孙家和当今之局亦有牵扯。她嫁过去后,就难说是好是坏了。
不过,聘礼已下,姻缘已定,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去向爹爹和祖母回话罢。”辛夷叹了口气,指尖在碰到大门的瞬间,她兀的一阵眩晕。
她甚至来不及唤门外的丫鬟,就猛地栽了下去。
毒。那只喝了一口的药汁。
虽是一口,亦已入毒。
这是辛夷最后一个清醒的意识。
话说这厢,长孙毓汝和高宛岫辞别了辛夷,又向辛岐诸人回了话,呈上了聘礼清单,便离开了辛府。
二女并一干随从刚走到大门口,便看到有位年轻男子伫立在门外,见二女走出来,他微微俯身,揖手行礼。
男子丰采高雅,仪容清华,一袭水青连云纹锦竹梅苎布衫子,手执水墨杭绸折扇,髻中一支式样古朴的檀木镶玉簪,及腰墨发在风中轻拂,愈发衬得他如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长孙毓汝不禁耳根一红。但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气都撒到了男子身上。
“棋公子在这里作甚?”长孙毓汝冷冷的抬高了下颌,摆出官家小姐的做派。
江离眸色一深,指尖玩弄着折扇,却是根本没意思回答长孙毓汝的话。
眼看着长孙毓汝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高宛岫连忙笑着解局道:“毓汝姐姐,这还不清楚?听闻GP县君重现了古书中的珍珑棋局,连皇上都龙颜大悦,赏赐有加。不过那棋局只有一半,GP县君日日破局不得,想来便是邀棋公子来共参解法。棋公子,我说的是也不是?”
江离指尖折扇一点掌心,算作点头默认,却是连看都没看长孙毓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