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为什么这件事发生的这么突然?
正巧是在他离开的这个当口,正巧方冀把安西祥派了出去!
太巧了‐‐
方冀忽然说话,打断了他的思路:&ldo;二哥,我想过要将皇位禅让于你。&rdo;
这句话砸的又快又出乎意料,方容不由怔住。
&ldo;我们生在皇家,是二哥同我讲,我们需时刻持警惕之心,时刻持三分疑虑,任何事不得马虎,多揣摩人意多留后路……很多次我记起二哥教诲,便总觉得之于坐稳皇位,二哥胜我良多……&rdo;方冀说:&ldo;当年若不是二哥离京,恐怕朝中多有变化,是以,二哥怨我,我心知肚明。&rdo;
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他咳嗽好几声,方容几次想说什么都被他的咳嗽声打断,只好闭嘴。
缓了缓,方冀又说:&ldo;如今,我的口谕,只有安西祥知道,而传国玉玺,只有我才有。&rdo;他从怀里吃力的掏摸两下,拽出一块还带着体温的白玉。方容对它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欲|望,可方冀不由分说把它拽下来塞进了他的手里:&ldo;我已传位于太子,二哥帮他把持朝政吧……如今京城混乱,朝中人心涣散,二哥积威甚久,尚能压得住天下……我不愿辜负父皇……&rdo;
&ldo;却能辜负我吗?&rdo;方容终于问出一句话。
可此时他怀中的人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了,气音也越来越多,方容把玉玺随便揣进怀里,双手揽起他坐在地上,他又是几次张嘴,最后只问:&ldo;你还有什么遗愿吗?&rdo;
方冀却答非所问,他看着方容的眼睛,仿佛被这之前的那个问句问住了,他眼中有雾气上涌,挣扎着道:&ldo;二哥,我一直没变……是你变了……&rdo;
话落,他不想再开口,于是慢慢闭上了眼。再也没能睁开。
这一切都太仓促了。方容还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不透方冀最后的眼神,就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承受着生理上的心痛。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痛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比与清婉诀别更难过一筹。
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情绪,是已亡之人身心残留的执念始终放不下。
方冀的胸口已经没有起伏了,也没了鼻息,身为皇帝最后的威严,他眼中险些凝结的泪被他带进了阴曹地府,反正再也不会有人能见到了。
方容环抱着方冀,直到门外传来安西祥的声音把他惊醒。
&ldo;王爷,陛下?&rdo;
方容没有回答他的话。
良久,他把方冀抱到榻上,把他龙袍放正后才哑声喊:&ldo;开门吧。&rdo;
门未大敞,一片哭声已经轰然炸响,比赛似的高亢嘹亮,一浪高过一浪,抬袖掩面者数不胜数。方容没精力去在意这些了,他还坐在榻上看着方冀,并没有回头,只对安西祥说:&ldo;太子呢?&rdo;
安西祥正跪倒在地上,闻言缓缓爬起来,领着一个穿着明黄宫袍的幼童走到他面前来。
&ldo;安王叔……&rdo;太子年仅六岁,方容一见就头疼的那种年纪,幸好对方看起来很乖,尤其现在顶着一双红眼眶,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ldo;父皇为何不理孤……?&rdo;
方容终于站起身,他居高临下看着太子,待太子脸色变得苍白,渐渐带上惧意,他才牵起太子的手,走到门口,对安西祥说:&ldo;宣旨吧。&rdo;
☆、第49章
这三个字一出口的瞬间,方容就感觉到安西祥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事实上也不用感觉,因为此刻在场所有的人,很少有人能忍住不去看他。
&lso;宣旨吧&rso;‐‐
要宣的是什么旨?
即将登基的那位,究竟是大的还是小的?
众人屏息而待!
方容也同样转眼看向安西祥。
可对方的眼神‐‐
等等‐‐!
方容终于从方冀忽然被刺身亡的事故中回过神来,他终于意识到什么!
&ldo;原来是你!&rdo;喊出这句话与否已经不能阻止任何事了。方容已经听到了甲胄碰撞的声响,脚步声十分繁杂,人数大约不少,且愈行愈近,他一笑,又重复一遍:&ldo;原来是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