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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望着哄然之声四起又渐渐平息下来,再次望着他的场上众人,却满是悠然道:“雍府职责,乃监察天下军政不法事,与危及帝国安全事。大家就不想知道,今日监察使司究竟所为何来么?各位还真当望北监察使司是闲得实在没事干了,来狗拿耗子,查一桩民间未立之案?”
“是啊……”
“这到底是为何?”
哗然之声再次四起,又迅速平息。
青年笑了笑,却转向了杨宜章,脸上已是无比肃穆。
“大人,小民谢修齐,状告长治船商方家——”
“慢!”
青年铿锵的声音与方华尖利的声音先后响起。
青年回身似笑非笑道:“哦?方员外又有何见教?”
方华已是满脸铁青:“谢修齐,你休要放肆!你凭什么告我们?诬告罪也得我们先告了你才成,我们告了吗?这只是误会而已!”
满场再次窃窃私语声四起。
“果然!好无耻的方家!好精妙一个算计!”
人群中那名曾教训孙儿的老者已是捶胸顿足道。
“确实如此,三公子此行确为莽撞了。”
“看他如何应对。”
“还能如何?能将陆小姐救出苦海就不错了,只是陆大人与陆小姐势将声名大损,陆小姐更将前途尽毁。我观之前陆大人似满是踟躇,也正是为此……君子一言……更何况以陆大人之方正……”
人群纷纷议论道。
却也还有人满脸迷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的越来越糊涂了。”
“笨蛋。”又一个人接过了话茬。
“方家告了三公子吗?明明没告。那么诬告诬告,也要人家告了才行啊。他们只是营造出那种形势来,迫得你乖乖求和罢了。成则大喜,败了,也只道德有亏,却于法理无损。”
“但道德,在方华这种腌脏小人的眼里,在天大的好处面前,道德又算什么东西?”
“这样的情况下,方家已立于不败之地。更还是可以借和约来将陆大人一军——我倒是不在乎阴谋暴露的脸皮。毕竟我又没逼你,是你上当受骗,主动求和的。”
“而如今和约已就,承诺已出。国朝更是注重信诺,一言既出,重如泰山。为人也好为官也罢,处事之道,首重有德。你陆大人清明卓著谦谦君子十余年,在不在乎你的脸皮、前程?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脸皮,也不在乎爱女的脸皮、清誉、前程?”
“这才是方家的最大底牌!”
“陆家三少爷可惜就可惜在没早发现啊,早发现,陆家用得着求和?而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最后已是如此叹息道。
“原来如此!”
“好一个老谋深算的方家!”
“唉,看来陆小姐还是改变不了红颜天妒的结局了……左右都是个死啊……”
人群中顿时满是嘶嘶吸气声,人们看向方华的神色也是咬牙切齿的同时带上了一丝惧色,更有几声哀叹响起。
正是如此,你待如何?
方华却在人们渐渐扫过来的憎恶目光中得意洋洋地拈须想道。
众人正纷纷议论之时,场中的青年却是闲闲道:“方老匹夫,我什么时候说要告你诬告了?就算是告你诬告,那我也该往县衙告啊,又干监察使司何事?”
一言既出,顿时又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只见青年笑了笑,再次转向了正负手而立、满脸期待之色的杨宜章:“大人,小民谢修齐,状告长治船商方家……”
青年再次拖长了声音,满场之人的好奇与疑惑却也是越来越浓,所有人的心都被吊在了嗓子眼,望眼欲穿地看向了青年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