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律法的角度看,吕风完全没做错,任尤深女儿的悲惨遭遇是他的兄弟造成的,吕风后来已经将任尤深的兄弟绳之以法了。
季唯给吕风满上杯里的酒,笑道:“老师,听说城外曲江边桃花开的甚好,明日学生陪老师前去散心,可好?”
“好,好。”吕风高兴地看季唯,他一生未婚,季唯就跟他的亲生儿子一般,见季唯放下案牍陪他外出散心,欣喜不已。
吕风这晚歇在季府,天亮后,师生两人盥漱了用膳后一起骑马出城。
两人都是文官,不过查案有时得到命案发生地方去,僻远的山村角落马车不通,便学会了乘马。
才出府没多久,道路就不畅了,原来是有人嫁娶,喜乐喧天排场甚足。
“这是谁家嫁娶?这么大排场,快比上公主出嫁了。”吕风好奇的道。
季唯看了看没有新郎的迎亲队伍,脸色微变,跳下马,抓住一围观的路人问道:“知不知新娘何人,娶亲的是哪府?”
“这你都不知道啊?”路人嗤笑,“娶亲的是承国公世子,新娘是安阳侯夫人的甥女。”
承国公世子是孟沛阳,安阳侯夫人的甥女是姜糼容。
这是一个大活人嫁个死人了!
令人愤懑不平的消息冷不防扑来,噎得人一阵胸闷。
季唯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好生荒唐!”
花轿在在季唯话音落时恰好走到他身边,飘扬的微风半吹起轿帘,季唯看到新娘交迭置于膝上的一双洁白的手。
大红喜服繁花锦簇绝艳热烈,上面的那双手莹白似冰雪,柔软秀巧,婉转百般,好生漂亮。
玲珑风流可入画,无边风月笔难拓!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的一生就这样葬丧了。
吕风走在前头,见季唯没跟上,转头问道:“怎么了慎之?”
季唯摇头,道“没事,老师,咱们走吧。”
承国公府办喜事,他没收到亲柬是官卑位微,他老师是二品官,不知这回事,没收到请柬定是孟滔怕正直之士为姜糼容抱不平节外生枝,故意不发喜贴的。
孟沛阳死到现在仅五日,婚事如此苍促,想必孟滔自己也知道,让姜糼容和儿子结阴婚有违人伦道德。
新娘已上喜轿,他老师知道了去阻止也阻止不了,不说也罢。
鼓乐喧天,很奇怪,姜糼容在花轿里却听清了季唯摧金裂石般清冷的声音。
姜糼容想,他说荒唐,那就是不赞成这样的阴婚,不知会不会出声拦住花轿?
闪念过后,姜糼容自失地笑了,连李昂都因她怀了孩子而放手由得她嫁进孟府,季唯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出声阻止呢?
姜糼容轻抚还不见半点变化的肚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真想不通前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未婚就与孟沛阳做那种事?
孟云菲捧着孟沛阳的灵位与姜糼容拜的堂,礼成进新房后孟云菲没有离开,坐到姜糼容身边唉声叹气。
“糼容,你怎么会和我哥那样呢?要是没有孩子,你就不用这样一辈子苦守了。”
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了,姜糼容也有些无奈,带着个球,又不能也不敢落胎,只能嫁进孟府了,至于往后是不是苦守,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在孩子生下来前,什么也做不了的。
“小姐,你今天很累了,奴婢服侍你盥漱了休息吧。”粉妆作为陪嫁丫鬟也跟着进孟府来了。
“糼容,要不要我回去洗漱了过来陪你?”孟云菲问道。
“好啊。”姜糼容笑道,孟云菲热情直爽,她很喜欢。
“小姐,这于姑娘不吉利。”粉妆不赞同。
有道理,她结的阴婚,连新郎都没有,这晦气不能带给孟云菲。
让孟云菲回去,姜糼容正想卸妆洗漱,韩夫人使婆子送了吃食过来。
十几个捧着托盘的丫环鱼贯而入,大方桌很快摆得满满当当的,有二十道汤菜之多。
婆子要一一介绍,姜糼容摆手,“每样直接给我来一点尝尝。”
菜品显然都是精心烹调的,只姜糼容的胃口过了这几天也没好转,吃得懒懒的。
“害喜的人都喜欢吃酸,小姐却不喜酸,或者是爱吃甜,不然炖个鸽子汤里面加点甜酱怎么样?”粉妆关切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