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是一声苦笑,“回京便遇刺,历经惊险,还会去殿前司述职。”
傅九衢突然问:“你见过曹大人了吗?”
张巡摇头,“尚未,这便是要去找他的。”
曹翊是张巡的直系上官,去找他述职本是应当。傅九衢点了点头,突地一叹。
“去吧,去见见他也好。”
张巡拱手:“告辞了。”
他又望了望四周,“原想见见贱内,既然在给长公主看病,我就不方便再去打扰了。重楼你见到她,替我捎两句话吧。”
傅九衢嗯声,“你说。”
张巡道:“旧事已矣,我们都应放下过往,过好余生。”
傅九衢唇角微僵,但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便让孙怀送张巡出去。
脚步声越去越远,直到消失。
屋里安静一片,傅九衢轻轻叹声。
“他走了,出来吧。”
内室的帘子无风而动,清清脆脆一道笑声,接着便是辛夷爽利的脚步。
“原来郡王说起谎来,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呢?”
傅九衢皱眉看她,半晌无语。
方才是辛夷硬要躲在里面偷听的,傅九衢本不想如此,但拿她没有办法……
没想到,这妇人出来便拿此笑话他。
傅九衢又好气又好笑。
“你不就想看本王难堪么?如此,可算满意了?”
辛夷低笑一声,上前坐在床侧,伸手便去抚平他的眉头,半点不见外地道:“郡王还是不要皱眉好。皱着眉头的样子,怪吓人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郡王饶了妾身吧,妾身下次还敢。”
一口一句妾身,虽是玩笑,却听得傅九衢面红耳赤,心惊肉跳,那好不容易平息的心绪,再次如同浪涌。
“你到底想怎样呢?”
“嗯?”辛夷眨个眼,正色道:“我说得不够明白吗?这桩婚事,我是压根儿不认的。自从汴河纵身一跳,张小娘子便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人,是我,辛夷。我是我,她是她,旧事已矣,我和他都应该放下过往,过好余生……”
顿了顿,她眉眼微挑。
“我认可他的说法,只是我的余生里,不会有他。”
傅九衢下意识地问:“那我呢?”
辛夷微抬下巴,“我方才便要当着张巡的面说清楚,是郡王不敢面对……当然,我也不怪你,毕竟你们是结义兄弟,有情分在。但是,郡王也大可不必干涉我的选择。至于我的余生会不会有你……看缘分吧。”
缘分。
傅九衢想到张巡说起缘分时的表情。
“辛夷,你容我想想。”
“可以啊。”辛夷无所谓地笑了笑,“随便你想到什么时候都行。但我,不会等你。”
傅九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此言何意?”
辛夷道:“人与人的情分,往往系在一念间。此刻,我愿与郡王相好,长相厮守,若郡王不拿我的情感当一回事,我或许可等待你一些时日,但不会等待一辈子……一段缘去,一段缘来,谁知是否还有别样风景等我呢?”
傅九衢眉头皱起。
这样大胆的言论在他看来,惊世骇俗。
不过,他看过辛夷太多异于常人的地方,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觉得这么说的她,才是他喜欢的那个她。
“你可太能了。”
傅九衢幽幽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