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再也不敢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官家恕罪。”
“我看你,当真是疯魔了。”赵祯怒而甩袖。
自从张家接连出事,张贵妃便愁肠百结,变得十分敏感,稍有一事不对便痛哭不止。
不说他是皇帝,就算是个寻常男人,耐心也到了极点。
“你若想治这面疾,就好好和张娘子说话,不想治,就好好关在房里,思思细过……”
“治,妾身治。”张雪亦撇着嘴巴,泪水珠子似的往下掉。
“色衰而爱迟,妾身能给官家的,便只有这张脸了,哪里敢不治呢。”
赵祯皱眉,无力地将扭向一侧。
辛夷很是诧异张贵妃能说出这么多降智的话来,而赵祯骂是骂,但心底里仍是纵着的。
“妾身也不是故意胡搅蛮缠,指责张娘子……”张雪亦抽抽泣泣地道:“上次妾身的面疾,只是长在脸上,旁的地方是干干净净的,但这次不同,妾身浑身都长满了这疹子,太医说,是妾身吃了发物,可妾身饮食极是精细,从未碰过发作,怎会如此……”
辛夷一怔,抬起头。
“贵妃身上也有疹子?”
张贵妃瘪了瘪嘴,点头哭泣。
“浑身都是,痒得钻心……”
若是脂膏过敏,能引发全身出疹的可能性不大。
辛夷迟疑一下,请赵祯移步,仔细检查了张雪亦的身上,确认是过敏反应,然后又叫来蒙柠,询问她起病的时间,之前用过的饮食或器物。
蒙柠一一作答,没有什么异常。
一时间,辛夷也搞不清楚张雪亦到底是因为什么过敏,只得耐着性子向她仔细说了过敏的原理,再开了洗沐和内服的方子。
在赵祯面前,张雪亦没有再为难她。
最重要的是,她害怕辛夷当真不给她治,那她这张脸就再难痊愈。
因此,在服药后,她身子稍稍好转,对辛夷的态度也就跟着好转了。
辛夷对这个贵妃说不出爱憎,但医者仁心,临走,她仍是细致地交代蒙柠将会宁殿内外清洗洒扫,然后仔细观察贵妃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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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踏着日头回到药坊,还没入院子,坊里便热闹起来。
一群人聚过来看她,就跟从来没有见过似的,探头探脑,全是询问。
三小只更是扑上来抱住她,紧紧的抱着,又是不舍,又是疑惑。
“娘,你不走了吗?”
“你不去救傅叔了吗?”
辛夷看一眼众人,微微笑道:“不走了,安心营生,等郡王回来。”
众人叹息,不知是同情,还是开怀。
辛夷让他们都下去,只留了安娘子、湘灵、良人和三小只,然后从包袱里拿出那套军医服,郑重地道:
“也许是有人不想我走。”
“不想你走?”众人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