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着说话。”
周忆柳谢恩,垂下眸子便告罪。
“官家恕罪,妾身驭下不严,不知翔鸾阁里竟会有这种偷盗之人……”
赵祯摆摆手,“与你无关。”
说罢,他指着那些药材,让蒙柠过来,“这可是会宁殿里的药材?”
蒙柠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天子,身子肉眼可见的拘谨和惧怕,“回官家,好像,好像是。”
赵祯:“为何不给贵妃服用,倒叫人偷了去?”
蒙柠扑嗵一跪,“官家,昨日阿依玛姑娘入宫,娘子便不肯服药了,婢子没有来得及收捡药材,不知四喜竟会偷药……”
“什么都不偷,为何要偷药呢?”傅九衢突然幽幽浅浅地插上一句,扭头看着那三个诚惶诚恐的太医。
“三位太医看看,这药材里可有古怪?”
偷首饰说得过去,为了钱。
偷药材嘛,再是贵妃用的药材好,总不能人人跟贵妃得一样的病吧?偷它做什么?
众人心下都有疑惑。
赵祯眼风一扫,三个太医便走过来。
将药材查探一番,魏太医第一个拱手回话,“官家,老臣瞧不出药材里有什么古怪。而且,这确实是贵妃的方子。”
另外两个太医跟着点头称是。
开方的人是魏太医,但张贵妃的脉案都是太医院里几个老太医一起商量过的,大家都很熟悉。
傅九衢一笑,低头看着吓得木头疙瘩一样的四喜。
“还不告诉官家,你为何要偷药材?”
四喜声音哆嗦,“小的,小的就是看着浪费了可惜……”
傅九衢:“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突然抬头看向曹皇后,拱了拱手:“圣人,为裁断公道,借你银簪一用。”
曹玉觞看一眼丫头,“红云。”
傅九衢没有说借皇后的银簪做什么,但众人已经猜到。
因此,当傅九衢将曹皇后的银簪慢慢地探入那一堆药材里,让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银簪变成漆黑的颜色,竟然没有任何人怀疑。
“有毒!”
“药材里有毒。”
傅九衢冷冷看向那个同样错愕的四喜。
“你不是因为药材不用可惜才盗走,而是拿走有毒的药材,想要毁灭证据……这些药材,就是害死贵妃的罪证,是也不是?”
“不,不是。怎么会这样?”四喜脸上的惊疑不比任何人少上一分,他愣愣地看着药材,在赵祯凌厉的视线下,唇舌不利索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