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道家《云芨七鉴》中确有这样的记载,但这位三清掌门,却是一门心思只钻在钱眼上;对那些个修道成仙之事,王磐道人内里其实并不以为然。方才那道貌岸然的一番话,说要弘扬道家真义云云,不过是来哄这山野少年的说辞而已。
当然,这少年醒言却不知这些内情,现在只觉着眼前这些个金银元宝端的可爱。只听他说道:
“这……虽蒙道长抬爱,但此事重大,还需我爹爹做主。”
“小哥所言甚是。”
闻听少年这句话,王磐心说:“这事成了!”因为他瞥了一眼旁边那位朴质的山间猎户,现在瞧着这许多的金银,正在那儿怔怔呆呆。显是他也从未见过这许多钱两,已是怦然心动了。
正在那少年要向他爹爹问询之时,却听得门外忽然一阵喧哗,然后便有人高喊一声:
“饶州太守驾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袍服俨然的官员,昂然而入;四五个武弁随从,也跟着鱼贯而入。
乍睹郡官来访,这屋里一干人众,俱都惶恐无措。那王磐道士赶紧离座,将桌上的金银胡乱拢起,与众人一道站立于一旁。
醒言与王磐等人正要拜伏,却见那太守将手一摆,止住众人行礼。
当下,便有随从铺排开随身携带上来的雕花木椅,摆在上位,让太守坐下。
“这几位道长是?”
落座之后,这位太守大人,立即便瞧见三清山的这几位道士,不免出言相询。
“敢劳大人相问——贫道几位,正是那鄱阳县三清山中的道士。”
“哦……三清山?”
一提到这词儿,那太守神色却是立即肃然,问道:
“如此说来,几位道长便是那三清教中之人了?”
见太守这般模样,也不知他心里如何想法,王磐道士只好点头称是:
“贫道便是那三清教的掌门,王磐。”
“哦!王掌门,本官已听得多位士绅举告,言你门下众人,不守道家本份,常以不经之说,惑那愚男信女,以此聚敛钱财——可有此事?”
“啊?大人,冤枉啊!我三清山诸道友,向来都是秉礼守法之人,那……”
那王磐正扯白了脸辩解,却是那太守一摆手,示意他莫再说下去:
“且休辩驳;本官今曰并非为此事而来——方才看你桌上金银,想是要收买张家,在此马蹄山上修建道观吧?”
也不待王磐回答,这太守便厉色说道:
“今曰本官言明,这三清教在马蹄山建观之事,今后休得再提。王掌门,您还是安守在三清山上,约束好门中教众,专心向道才是正途——今曰你等且先退下!”
说罢,便甩袖挥退三清山诸人。
且不说那王磐等人遍体生寒,满面羞惭而退;这位刚才和三清教诸人疾言厉色的饶州太守,转和醒言一家说话时,却是言语和蔼,语气温和。
这饶州太守大人,三言两语便跟醒言一家表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