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董夫人诧异,“给这么多,能行吗?”
“狄大人说能行的,他说我们救了那么多人,本来要赏黄金万两,但如果我们愿意的话,黄金就不赏了,就给我们这些祖祖辈辈都用得到的东西,那天扎明叔连夜赶回去跟阿祖商量了一下,就没要黄金,要吃的和用的了。”
“诶,这些好,谁都用得到。”董夫人点头,“以后就是冬天打不到猎,家里的孩子老人也不用饿肚子。”
“可不是,阿祖也是这么说。”董凤凰笑嘻嘻。
见她眉开眼笑,脸上全是无忧无虑,董夫人忍不住双手捧住她的脸,头抵着她的头,感慨地道,“我的能带来吉祥如意的凤凰儿……”
“哈哈,”从小被视作族寨吉兆的火凤凰哈哈笑,这时她想起她爹那张被她能嫁出去吓哭了的脸,更是乐不可支了起来,“娘,你刚才可是看见了,我爹那脸,高兴起来哭跟不高兴哭一样丑……”
董夫人顿时“噗嗤”一笑,母女俩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知自己丑笑了那对母女的董殆这时正跟狄家派来的一个老掌柜在说话。
董殆年轻时候还不太丑,顶多就是因眼睛太细,有点一般丑,就是有了年纪后,身体发了福,大肚子,一条缝不注意看就没的小眼睛,再加上肥耳朵,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生出三个小美人的爹。
董殆照镜子的时候,也不止一次感慨自己娶了个美人当妻子,若不然,儿子女儿要是都随了他,那才叫坏事。
董殆是喜欢这狄家的老家人的,这老掌柜见到他恭恭敬敬,和和气气得很,别人看到他,尚且还要怀疑一下他是不是他女儿的爹,可狄家的这老家人不,打一照面就对他恭敬有礼,诚心得很,一看就知道把他当相当重要的亲家尊重。
董殆穷书生出身,他刚考上秀才家里爹娘就死了,他变卖了田产埋了父母之后就身无分文,后来进京赶考的银钱都是他家火凤凰的阿祖变卖了家里的几条牛犊子给凑的,后来他赶上了好时候,朝中有着那活阎王的萧王在,各派为了在皇帝面前装样,每派都会提些没背景没钱打点的穷书生上来给皇帝装样子看,董殆就是其中得利的一名穷书生,后来因他河运有功,把功劳推到了他上峰身上,因此他一路高升的上峰赏识他,后来再被提位,恰好蓠南缺个知州,就让他来当蓠南州的知州了。
董殆这一生,官途顺利得不可思议,一是他运气好,二也确是跟他会极会看人,极会做人有关,而别人对他是真恭敬还是假应付,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而狄家的真恭敬,让董殆舒服得很。
狄家君帅,朝中萧王,哪一个都是让他的老上峰见礼都要弯半腰的……
而现在,这两个一个是他的亲家,一个是他的亲戚,董殆一样明年进京的情景就想乐,那些背地里骂过他丑得别具一格的同僚,见到他不知脸上会有何光景。
“刚才礼师说,后日辰时就是吉时,长福公子那时候就提雁进府,您看如何?”老掌柜与董殆商量着道,“还是说,董大人和董夫人还要找人算算?”
“就按贵府礼师的说罢,老夫信得过,信得过。”狄家给脸,董殆也没打算多装。
狄家这次提亲虽说提得急,成亲定的日子也挨得近,但光说媒人这一项,别说是董家,就是整个蓠南州都因此沾了光。
“那,老朽就听董大人的了。”老掌柜说过这一项,把写了日子时辰和吉运的纸给了董殆,又说起了第二项,“这是后日进府的礼单,这事我是与董夫人说,还是……”
“与我说是一样。”董殆立马抖擞了一下精神道。
可不能与他夫人说,夫人只懂几个字,今日老皇公夫人进门送的礼单,她看了只识一半,另一半都不知道写的什么,到最后只会一样一样数,而且还数不清楚,只得交给帐房先生看。
“是,董大人,这就是我们狄家的礼单……”老掌柜拿出个黑色镶着金字的礼册双手恭敬地交给了董大人,“烦请过目。”
董殆咽了咽口水,接过厚厚的册子,接到手中他手中一沉,心中也是一沉。
等他打开册子,看过几页,再看几页,最后几页他匆匆略过,小心翼翼地朝那眼观鼻,鼻观嘴,恭恭敬敬半坐着的老掌柜小声地道,“老家人,若不,你跟我解释解释,这些个礼,我们家要如何回才好?”
要是按份量回,他就算是把蓠南给卖了,也回不出这份礼。
董殆的话让老掌柜的笑了,老掌柜回了董殆一个温笑,道,“这回礼,是这样回的,董大人且听老朽细细说来……”
董殆一听狄家帮他们家想好了回礼,不由抖着脸上的肥肉,朝老掌柜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
老掌柜被他笑得心里一哆嗦,但他见多识广不是吹的,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给董大人解释起每一份大礼,他只需回一样礼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