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急于一时,你这般赶路,会吓到路人。”百里狂风自后面吼道,众人所学的追风鬼步一旦施出,前后摇摆,左右飘忽,并不直行,若是练到极致,当是移形换位,洒脱飘逸,但此时众人修行不足,移动之间仿若蚂蚱乱蹦,快是快了,姿势却着实怪异。
莫问闻言也感觉如此赶路不太妥当,便缓了下来,与百里狂风快步前行。
“不带拂尘也就罢了,你竟然连换洗衣物也没携带。”百里狂风打量着两手空空的莫问。
莫问闻言摇头一笑,并未接话。
“你帮我看看,这可能是何病症?”百里狂风将自己的那张纸绢递给了莫问。
莫问随手接过看了一眼,“当是积食腹坠。”
“何解?”百里狂风的医术是众人之中最差的一个。
“当下金性药石。”莫问说道。
“金性药石有两百多种,如何下药?”百里狂风追问。
莫问此时本无心思去想这些,闻言耐着性子再度仔细看了一下病相,“李真人所选病人必定不是寻常疾病,你当选酸气浓重的药石,越酸越好。金性药石本就呈酸气,正合此症。”
“甚好,到得前方镇子,我请你喝酒。”百里狂风拿过那张纸绢揣入了怀里。
“杯中之物少碰为妙。”莫问随口说道,酒可活气,又可散气,对于修行而言弊大于利。
“似你这般活的太是无趣,这些人中你我最是投缘,今日定要喝上几杯。”百里狂风拍着莫问的肩膀。
“你与谁最不投缘?”莫问笑问,古人云,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谈论他人本不对,不过百里狂风心机不重,坦诚交谈倒也无妨。
“皆不投缘,夜逍遥倒是不错,可他是个好色之徒,柳笙咋看都像个妇人,刘少卿胆小如鼠成不得大事,千岁是个木讷的王八,很是无趣,阿九,对了,你定然见过阿九模样,快说与我听,她是何模样?”百里狂风笑问。
“我何曾见过。”莫问摇头开口,说罢看到路旁有一簇枯黄的山竹,便走过去折了一根下来。
“你要作甚?”百里狂风疑惑的打量着正在以匕首削整竹子的莫问。
“做支长笛。”莫问回答。
“道人不许吹笛。”百里狂风说道,道士除了进行法事的乐器之外不允许吹弹霏靡之音。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他削制长笛并不为吹奏解闷,而是另有用处,到得邺城之后若是那宅院再有琴声传出,他便可以以笛声回应,先行确认院中之人是否是林若尘,然后再设法营救,如此这般总好过贸然前去叩门询问。
竹子并不容易削制,但此时莫问已然有了些许灵气修为,操用匕首力道很稳,挖孔并未将竹节挖裂,贯通之后吹奏试音,由于没有笛封,音色不尽人意,勉强能用。
由于心中急切,莫问便没有与百里狂风同行,到了镇子之后先行离去,有人处就快步疾行,无人处就施出身法,一路上并不休息,晚上无月也不影响赶路,些许的灵气修为令他可以在夜间清楚视物。
上午巳时出发,次日四更时分莫问便赶到了邺城郊外,循着梆声找到更夫问路,五更时分便找到了老五所说的隆泰客栈,此时已然有早起之人开始忙碌营生,莫问沿街向北,行不过三四里果然找到了那处宅院,宅院很是宽大,占地不下十余亩,宅院门上的门匾写的是“征虏将军府”。
莫问并不熟知赵国官职,故此不明白征虏将军是多大的武官,不过根据宅院的大小以及八尺院墙来看,这个征虏将军应该是个不小的官职,不然也不可能住这么大的宅子。
昼夜急行令莫问很是疲惫,此时宅院内漆黑一片,冬日凌晨极为寒冷,短暂的犹豫之后莫问敲开了客栈的大门,要了一间上房避寒安身。
由于怀有心事,莫问虽然困乏却并未合眼,林若尘被胡人掳走已经一年了,这段时间必定饱受屈辱,吃尽苦头,倘若这次能寻到她,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救出火海,妥善安置,待得三年期满,携她一同返乡。
天色渐亮,街道上行人渐多,莫问起身外出,赵国虽是胡人建国,却崇尚道家,邺城为国都,街上不时可见道人,故此莫问行走街头并不招人侧目。
再度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宅院的大门已经打开,大门左右并无士兵把守,只有一名五十多岁的下人在打扫门口的落叶,由于大门内竖有影壁,故此看不到宅院内的情景。
莫问本想去向那下人打探消息,不过刚刚举步便停了下来,那人是将军府的下人,倘若回去告诉主人有道人前来打探宅中女子,难保不会生出难以预料的变故,此法不妥,不可为之。
于门外苦等也是不行,一者难免招人怀疑,二者官宦人家的女子平日极少出门。经过半柱香的斟酌之后,莫问做出了决定,先行接受考验去医治病人,待得日落之后改换行头,夜探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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