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雨大,斗舰之上,那一面“甘”字的大旗在风雨中凌乱。
迎面,数不清的敌方巨舰在雨雾中时隐时现,声势极是浩大。
刘表家大业家,经营荆州多年,麾下水军战舰齐备,而且多以大型的斗舰为主力。
而颜良据南阳不过半年,根本没有人力物力去大肆兴建斗舰,故是甘宁的这支水军,只能以中型的艨冲舰为主力作战舰船。
水战交锋,以弓弩为最主要的武器,斗舰高大,不但载兵甚多,而且相对艨冲有居高临下俯射的优势。
将要发生的这一场,无论是兵力人数、舰船数量,还是战舰的质量,蔡瑁军都占据着上风。
甘宁怀抱双戟,冷冷注视着雨雾中渐渐逼近的敌方舰队,嘴角却掠起一丝冷笑。
片刻间,双方舰船各自进入了交战距离。
那一艘巨大的斗舰上,张允昂首俯视着敌人少而弱的战舰,眉宇间洋溢着嘲笑。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耳,那里已是空空如也,一股浓烈的耻辱感立时涌上心头。
“颜良!割耳之仇,奇耻大辱,我张允今天定要报还!”
张允的眼眸中,浓烈的复仇之意滚滚而射,陡然间刀锋一指,厉声道:“传令全军,开始进攻,给本将杀光敌贼。”
主将号令下,桅上的旗手迅速摇动信号旗。
隆隆的战鼓起四面而起,一艘艘斗舰上。数千弩手迅速的以远程硬弩向甘宁军发动了箭矢打击。
箭如雨下,如飞蝗而来的利箭,铺天盖地般倾向甘宁军。
甘宁这方面迅速的被敌人的箭雨所压制,众军皆缩在船身中,不敢轻易露头。
“兄长,我军的战舰太小,被敌人压得太狠了。”旁边观战的文丑。语气间有几分忧虑。
颜良一脸云淡风轻,“子勤你还没看明白吗,兴霸这是在故意示弱。”
示弱?
文丑面露狐疑。眼看着本方舰队被压得抬不起头,对水战一窍不通的他,实在看不出来甘宁这是在故意示弱。
颜良也看不出来。他的那番自信判断,其实是故作“聪明”。
两军交战,身为主帅的他,就算不懂也得装懂,他必须让将士们认为他是无所不知,如此,方才能镇服三军的精神。
汉水之战,战势优劣越发分明。
占据上风的张允,完全没有将敌人的小船放在眼里,只管驱使舰队大举前进。弩箭更是毫不吝惜的倾向敌人。
甘宁却屹立在船头,赤着半边肩膀,迎着狂风暴雨,将射来的箭矢随手挡落。
敌我双方的舰阵,转眼已接近百余步。
甘宁的眼眸中。陡然掠过一丝冷绝的杀机。
“敢死队,出动!”
手戟一指,甘宁一声厉喝。
号令传下,躲藏在斗舰之后的数十艘艨冲舰,陡然间分从两边而出,水手们将桨力开到最大。如风一般向着荆州军的大舰冲去。
甘宁这是要登船接战,用肉搏来杀败敌人。
旗舰上的张允见状,脸上微微浮现一异样,似乎为敌人的勇敢而惊讶。